纵然我不爱穿成这个样子,但是去看的可是当朝秦王妃终究不能荒芜了礼度。她轻轻在我耳边伏声,“小姐,门外的姑娘,我让她到秦王府的后门处等您可好?”
真是这聪明的丫头,我拍手叫着,“真是个好办法。”
转眼又愁眉苦脸。
穿成这样感觉呼吸都困难得很,偏偏还要去见人,哎,我叹了一口气,我都不知道每天要叹到多少口气,才能熬到可以睡觉的美妙时刻。
慢慢晃出门时,李世民就等在外面,他是偷着进来的,除了养儿谁都不知道他就是当今的二殿下。那么我们此番出去,其实也不必走门,此处是唯一让我觉得有趣的地方,与他在一起时当然不用爬墙。他很有力气一手撑撑墙,便轻轻带起了我,风儿轻轻与我们唱和,转眼已经翩到了墙外。我回望了一下高高的府墙,生硬的走角映下日的光耀,也变得暖暖的,有天丝绒一样的光色,缓缓在那上面徊。
我靠在墙上,默默汲它的暖。
他静静地瞧着我,终于说出话来,原来他亦知道一切,“你想逃出去。”
房府的后院墙外着实是个幽幽小径,少有人来人往,主要是两边的街道过于狭窄,难于行驶诸如从四人抬的轿子起算的一切车辆。我们像是偶尔落驻的鸟雀,可以在瑕日梳梳羽毛,聊聊心事。而这里可算一个理想的场所。
心事说,这也不能称之为心事,因李世民已经看了出来,他解下早拴在一旁也很奇迹并没有丢失的骏马。至此我们知道这匹马虽说宝马但其实长得着实不是太容易看得出,本质上是瑕不掩瑜的,但但偏偏由于极为特别而被人们一致忽视掉了那瑜,好看的小说:。选马已经能到得这种程度,也说足他定是一个用人唯贤的人。
良驹风行踏步。一去千里,只是没有机会行到千里,主人落下马来,良驹不满意又或太过满意地长长嘶鸣起来。
王府侍卫接过缰绳,牵走了骏马。我站在恢宏的王府前,神思很受压抑,为了排解一下这般的压抑,我向李世民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要不然我们跳墙进去,以避开耳目。主要是他家门口站岗放哨的人太多,我自觉每一个人都在偷偷瞧我。其实事实也有可能是我偷偷瞧每个人,不过一个人初来乍道。很是介意大家的眼色也算是有情可原吧。
他笑了笑,这个笑之间不见有断续的痕迹,看得出是为了一件事发笑。我重复叹了一口气,反正他是皇家的儿子,吃喝不愁。要说也会发愁。不过是为了晚上吃不到什么没有吃过的东西发愁罢了,这样吃尽穿绝,真是的。
穿过花径,五月的芳树淡下烟笼,园中的花树得巧手修剪得这样好,李世民转过两截芳树后突然转过头。对一旁的侍女,幽声,“好好招待贵客。”不待我衬个反应。已经打步而去。
我冲他背影连张了几遭嘴,心中不服气与他较起劲来,哼,去就去。谁怕谁。
青青翠色底尽处,一个温熹如九天高月的女子转过头来。她向我巧笑顾盼,五月芳树亦失华色。我一路痴目过去。给台阶绊了一下,绊得清醒了,想要福一福,不想跟着养儿学的吉祥话全去了天边,连个滓也没留下。心事曲折至此,感觉年华沦去,遍地败叶,实属不能珍惜这天华上景,真真罪过。于是向她笑了笑,这大抵源于古人所说的,那般只是说而不说,说而又说的极致运用。
长孙氏曳出一个慢笑,虽有华气,但也有病气,与那日鲜鲜容色略有一点出入,让我觉得分外好奇。一好奇就直言不讳,不知是太真诚还是全然无城府,太不懂事,“王妃你病了吗?”问过之后也觉得后悔,也许她可能只是怀有身孕。
她运色依旧承袭之前的笑意,只是偶有忧伤过眼,举目瞧了瞧亭外风过叮叮成韵的风铃,镌来一方正正的颜色。那时诸铃并摇,亭中的景致有景、有色、有音、有响,时张时缓,游走过人的心头。
她慢慢推过香盏,影青瓷在她手中陷入平常境地,我记得颉利同我说过这种瓷是极有贵气。如今看来,是否真的有贵气还真是因人而论,要使瓷器有贵气,有的人是到了使人喘不上气来,而今日这影青瓷在长孙氏手中不过是一介寻日常瓷,万分不及这芊指化柔来得珍贵。
我望而生了一段叹,但恐常人望过去不过是发了一段呆。
长孙王妃的纤手转过影青釉面,那釉面顿时润了润,如雨过后的新新青叶,她语声轻轻泛起心弦之动,“我,还好吧,早些年便有些不方便。晴柔姑娘,当真是初来汉地?”
不知为什么,这个问句后面隐藏的意思我顷刻恍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顾忌,我点了点头,实语相告,“其实我是个汉人,而颉利只是我的……”
她接过话去,嗓音轻如罗浮花的花瓣,吹弹可破游兮声线,“这个我明白。”
她这样说可见她并不关心颉利,因为她的心事都绕在一个人身上。从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但现在我觉得我可以领会出八、九分,但到底是八分还是九分,就要听她继续讲下去。她果然继续说下去,打都不打断,温柔的性子在遇到这个男人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