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见识过楚衍的怒气,事实上楚衍很少发怒,但他若生气的话,必定惊天动地,令人心头发颤。。
对于顾维来说,楚衍虽然性情淡漠,但多年以来,一直在严苛家教和生死间游走,久而久之,孤傲冷清的同时,难免骨子里会生出暴戾阴沉之气。
他身上有一股薄荷香,并非刻意而为之,而是左右两翼挤压下,压力深重,工作量又很惊人,时刻需要提神,薄荷茶,薄荷片……但凡清凉提神,秘的人必定时刻备之,时间长了,楚衍身上也便时常散发出清冽的薄荷香。
如今,她闻着淡淡寒香,她觉得有些……冷。
天色阴沉,办公室内开着水晶灯,耀目的光线投落在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道道细密的寒光攴。
楚衍抿着唇,原本漆黑深幽的眸子现如今幽暗莫名,仿佛能够从眼睛里生出尖锐的倒刺,不经意间便把他们的灵魂尽数勾出来。
顾维眼神恍惚,楚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快乐的事情有七件,悲伤的事情有十件,这么看来,他前半生悲伤高于快乐,所有的快乐是白素给他的,所有的悲伤,却是“亲情”和爱情施加给他的。
这里是总统府,是总统办公室,站在窗前,可以俯览苍生的地方,坐在办公桌后可以掌控生杀大权的政治巅峰,可是她儿子为什么会看不到呢褰?
爱情固然重要,但在权欲面前却脆弱的不堪一击,顾维想到了万佛窟的佛,一尊尊矗立在天地间,受过多少风雨洗礼,受过多少膜拜称颂,她笑看花开花落,淡看潮起潮落,可她毕竟是威严的信仰所在。
在佛像之下,每天都会有尘世男女虔诚跪拜,他们毫不掩饰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跪拜的身体里是永不停歇的贪婪和索取……可佛只是淡淡的看着,接受着,嘲弄着……
她想告诉楚衍,身处总统高位的他就是万佛窟的佛,只不过佛是虚幻精神世界里的信仰,而他楚衍纵使孤傲冷漠,纵使并非楚家子嗣,也依然是S国国民心中永不落败的人中之龙。
她想告诉楚衍,此生她给他一个身份,时年三十岁的他拥有英俊容貌,富可敌国的财富,天才头脑。最重要的是,她让他成为人上人,掌控生杀大权,可以不用顾念别人脸色生活,万民以他为现实生活中的精神领袖,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渴求、倾慕、畏惧和敬仰……他这么年轻就拥有一切,这是很多人奢念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权欲财富,但他怎么能弃之如土?
原来,爱情真的是含笑饮毒酒,爱中必须要有恨,要不然不足以痴缠难舍,她看到了楚衍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矢志不渝,毫不动摇。
顾维想起了30年前的她,那时候她和一位眉眼英俊的男人坐在秋千上,眸光对视,傻傻的笑,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
30年后,她的儿子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深情,尊敬爱情,并且情深不寿,好看的小说:。
脑海中浮起过往那一幕,大约是7年前,那天他带白素来楚家,家常便饭,午后离开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白素穿着高跟鞋,路滑容易摔倒,他便当着下人的面抱着白素,一路穿过花园鹅卵石小路。
她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看着他们的背影,外面起风了,他怕白素冷,干脆身体微侧,挡着风,把白素揽在胸口处……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楚衍对白素是不同的,也就是那天,同样目睹此情此景的陈惠,站在她身边阴测测的说了一句话:“如果锦秋女儿还活着的话,此刻被阿衍抱在怀里的女人怎么也不该是白素。”
多年后,她渐渐明白,包括陈惠也开始明白,能被楚衍当孩子一样护着,珍之、爱之的人,如果不是白素的话,那便不会是旁人。
此刻,她看着陈惠,楚家老太太在见识楚衍的怒气之后,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陈惠瞪着楚衍,精光暗沉的眼眸中折射出点点寒光。
楚衍眸色冰冷,那么冷,仿佛可以抵御一切风雪侵袭:“刚才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素素如果无辜的话,她为什么不回来,反而要选择畏罪潜逃?如果有人在追杀她,如果有人故意给她制造畏罪潜逃的假象,她还怎么光明正大的回来?这时候是逃命重要,还是证明自己清白比较重要?”
“原来这就是你叫我们过来的原因,你认为是我们在陷害她?”陈惠呼吸急促,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孩子越来越难掌控了,楚家这么多年辛苦筹谋,竟然养了这么一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她这是上辈子欠了他吗?所以这辈子才会被他钳制这么死?
“难道致使素素有家回不了的人是我吗?”楚衍低低的笑,笑声从喉中滑出,仿佛深山泉水,清冽好听,“是你教我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扬一个人,在私底下批评教育一个人,我如今不过现学现用,有错吗?奶奶……”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陈惠怒声道:“别叫我奶奶,我承受不起。。”
楚衍眸光清冷,氤氲中浓墨泼洒,一片漆黑,缓缓说道:“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宣布:‘65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