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多人的通病,就算再厌倦自己的工作环境,可一旦离开的时候,总会心生落寞和不舍。
如果到了那一刻,也许在楚衍的心里,纵使他输了所有,但最起码身边还有她的存在。就像溺水的人,总要在最无助绝望的时候,事先准备好一根浮木,以便在大海中依偎相守。
两年前,他以为她死了,刹那间楚衍的精神世界塌陷了。
他在现实中如履薄冰,他在生活里了无牵挂,这种感觉她曾经有过,生不如死。
所以楚衍开始出现了幻觉,可能在他潜意识里,只有在幻觉里给他寻找安慰,他才能拥有在现实中继续生存的勇气。
白素一直觉得,楚衍看似是上帝的宠儿,其实却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命运的弃儿。
正如他所说,真正能被他放在手心,心里去爱的人很少,很少……所以一旦有人可以进驻他的内心,那便不是一时,而是一辈子。
“所以,你选择了他。”慕少卿冷飕飕地看着白素,似乎全身都结了一层霜,透着寒凉和凛冽。
白素轻声开口,声音冷静而理智:“少卿,你现在像是一个没抢到糖果吃的孩子。楚衍不像你,你随性,他强势;你明朗,他阴郁;他因为从小就洞悉一切,所以他不得不在现实中妥协,有时候为了某些目的,强逼自己去做坏事,他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不管做什么都需要百般权衡利弊,但你跟他就不一样了,你有追梦的勇气,可以活的洒脱无畏,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丈夫是你的话,我们之间真的能幸福吗?是否我们的婚姻会纯净度很高,过得完美无瑕?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不管是哪一种爱情和婚姻,它都有一个缺口,我们总要在现实中做出妥协和不妥协。如果一个人想保持完美,婚姻中势必要有另一个人为了呵护这种完美,不断的拔光自己身上的刺,不断的在现实中战斗之后再战斗,。我和你的性格太相像了,在面临很多事情的时候,不愿彼此妥协,我们有各自的坚持和不放弃,常常会因为一件事情据理力争……”
他转身看着她,一字一字道:“虽然如此,但事后每次最先妥协的那个人都是我。”
白素眸色半敛,再次开口,说的很慢,也很轻,每一个字清晰但却极有力度:“可我需要的不是妥协,而是包容和理解。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恋人,跟楚衍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多年前,我和你在一起,楚衍远走国外;多年后,你离开,他只有在你不要我的时候,才敢鼓足勇气站在我身边。对于你来说,没有我,你还可以有很多关心你的人在你身边围绕着,但楚衍跟你不一样,他身居高位,能够跟他推心置腹的人有时候看似很多,其实很少。在我眼里,楚衍从小就缺失尊严和温暖,后来长大,他把权势当成了他的尊严,把我当成了他依赖的温暖,两者与共,缺一不可。选择楚衍,不是我在痛苦中无奈做出的将就,而是我心疼这样一个男人,也许跟他结婚的时候,我并没有爱上他,但时日渐久,我确信我深爱我的丈夫。”
“……他屡获你的心,我无话可说,要怪只怪我没有他心狠。”慕少卿声音不大,但却沉稳异常,每一个字需要咬着牙才能说出口,显得极其压抑。
“我无意为他辩护,因为楚衍确实心狠,也确实称不上是一个好人,虽说他目的性太明确,但坏的却有底线,有些事情既然开头,就不能走回头路,这些年来,他和左右两翼斗智斗勇,和楚家斗,和楚翎斗,不坏不狠,何以生存?我和你其实都没权利指责楚衍,因为你我都曾不懂他,不曾想过他站在那样的位置,有多身不由己。他饱受谴责的同时,他控制自己的自制力,他越挫越勇,独自抚平自己的伤口,却在一个转身时继续参加战斗。他对别人狠,却对他自己更狠,但面对这样一个狠辣无情的他,我却无法做到视若无睹,我不愿他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人或哭或笑到最后,一个人去承担悲剧。”白素忍不住苦笑道:“我对爱情的态度其实一直都很明了。我爱你的时候,不爱楚衍;我爱楚衍的时候,不再爱你。一个人的心太小,一下子装两个人,我怕心脏会撑破。”
慕少卿很平静,也许有时候愤怒和无望到了某一种程度时,反而会显得异常平静。
良久后,慕少卿这才开口说道:“你相信吗?怨恨一个人时间久了,它会变成一种习惯,就像你说的,我像是一个没有抢到糖果吃的孩子,所以才会一直耿耿于怀,我欠了楚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让我祝福你和楚衍,我永远都做不到。”
白素牵强的笑了笑,没说话,还能说什么呢?因为现在郁郁寡欢的那个人不是她,失去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所以无从说起。
连城重逢那天,秋雨之中,楚衍和她四目相对,那一刻前尘旧事纷纷涌上心头,她悲愤,他黯然。
原以为仇恨经年,但楚衍一声又一声的“素素”,无言呵护包容,于是再多的恨又怎及他深情一片?
她选择楚衍,伤害慕少卿,这是在所难免的,但愿慕少卿能够自己想明白……
“他来了。”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