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良过来找江南的时候,眼见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整理东西陆续离开,江南请他进来坐。
状态远不如上一次,精神颓靡,人也瘦了一圈。才要说话,当即温了眼眶:“江律师,我孙子是不是这回真得坐牢了?那孩子打小就命苦,跟着我长大,吃的穿的,都不如别的孩子,没享过什么福。如今又是我拖累了他,他才只有十四岁,如果真坐了牢,将来还怎么做人?”老人家开始抹眼泪,拿油渍的衣角轻轻的蹭:“真是让我死不冥目啊。”
按法律的明确规定和公诉方对证据的掌握,认定陈资犯抢劫罪肯定是免不了的了。而且江南在后面对案情的了解中知道,被害人在和陈资的撕扯过程中摔倒在地,左边的手腕断了,还有其他处擦伤,现在正在医院住院治疗。这次肯定免不了是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诉讼。也就是说,不仅陈资会被判刑,陈学良还得赔偿受害者因住院而受到的一切经济损失。
哪有什么钱赔,就是因为没有钱,才迫不得已走上抢劫的道路。到现在陈学良的病都没有钱医治。如果最后不仅孙子要坐牢,还得拿出赔偿款,对于这个本就无望的家庭不是雪上加霜么?
江南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思来想去都没有办法安慰,别说陈资证据确凿,即便是莫棱两可,当律师的也不能给予这样的承诺,。
唯一能做的就是劝他放宽心,保重身体,如今他是陈资唯一的牵挂,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这个老人倒下了,只怕那个少年很难好好的走下去。
注定早回去不了,之前就给薄南风打了通电话,说她早回去不了。
薄南风那个年纪还有点儿玩性,就说和离正扬他们去坐一坐,让她往家走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他也就回去了。
跟陈学良聊完,据正点的下班时间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送走他,回来收拾东西。
孙青的电话又打来,问她:“在哪儿呢?我约了爱爱一起吃饭,你也过来吧。”
江南想了想:“好,我这会儿在事务所呢,直接过去。”已经听说了,宋林爱和于群这几天正在商量离婚的事,这个时候心情如何也好不了,正愁平日没时间安慰两句,一起吃饭正好。
还是回不去,便没给薄南风打电话。
孙青刚跟江南通完电话,宋林爱就进来了。
问她:“给谁打电话呢?”
“江南,她说她一会儿过来。”
宋林爱马上有所思:“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哪天有时间了,得请薄南风和江南一起吃顿饭,我这回的窝囊事做的,给薄南风也添了不少麻烦。”
孙青打量宋林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电话里说起她和于群的事时,就让她想开点儿,宋林爱嘻嘻哈哈的,说她不在乎。孙青是不太相信,这个女人不似江南的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习惯装模作样,好像自己百毒不浸。
“江南和薄南风个顶个的好说话,肯定不觉得麻烦,把你的事都当自己的事办了,你是没瞧见你失踪那两天反江南急成什么样,又接了官司,快成陀螺了。”喝了一口茶水,又问:“倒是你,真的没事吧?”
宋林爱媚眼如斯,眼妆画得比平时重,像是刻意为之,掩饰若有似无的红肿。
语气轻松:“不是,孙青,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特别罗嗦呢,不是早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么,我没事,真的没事。离就离吧,反正这几年过得也不痛快。由其我这样的女人,估计没哪个男人想娶回去当老婆。荼毒于群这么多年,也该手下留情,放手了。”
孙青听着这话很凄凉,其实宋林爱的语气里还是含着笑的,可眼神里没有,一片寂静无光,像乌云摭掩星子的夜。
之前的迟疑变成笃定,宋林爱不是不在乎。
小九眼见就要四周岁了,这样一想,宋林爱和于群结婚的时间不短,再怎么都是风雨同舟走过来的,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在乎。
孙青心里跟着生起难过,不想再引发更多,转移话题。
“你怎么也说我罗嗦,前几天林乐说我,差点儿没跟她绝交。”
宋林爱方想起:“对了,林乐现在干嘛呢?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了,我觉得她才像失踪了呢。”自打林乐去了景阳就很少联系,这段时间更是一通电话都没接到。
提到林乐了,孙青有些郁闷:“不知道她怎么了,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跟她一起出来吧,就看她一脸苦闷,烦到话都懒得说的模样。你再多问,她就火了。有的时候通电话也是,感觉像很不耐烦。其实我也理解,在景阳工作不顺心,又被开除,是挺晦气,其他书友正在看:。搁谁谁都会烦。但也不能没完没了啊,我们是她的朋友,有的时候吃个饭或问一问,还不是表示关心她。就像这次,找不到你人了,我和江南心里着急,想着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江南的电话她不接,到我这里语气又不好。现在过日子,谁不烦啊,我也不想给她打了。”
提起这些事扫兴又火大,其实孙青还真是个好脾气,只是林乐这回做得的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