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拥进怀里,感觉江南明显怔了下,下意识想挣扎,手臂收紧,直到她安份下来,他才心疼似的说:“你果然长大了,一个人长成今天的样子,很好,却让我觉得亏欠你。”他认识的江南没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吃饱穿暖,有一个人疼爱,是当年最常挂在嘴上的心满意足,小小年纪就已想着安度晚年。纪梦溪那时口口声声的承诺她,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攀梯摘下,不让她经受半点儿风雨,安安稳稳的长大,无忧无虑的老去。他真心实意的想给,没有半分敷衍,。可他却没能做到,纪梦溪觉得对不起她!
声音一时变得惆怅,百味陈杂:“那天看着你在法庭上辩护,让我既意外又惊喜,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心里落了空,感觉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你那时的自信满满,有无法言喻的惊滟,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感叹,当年我想私藏起的你的那些好,到底还是绽放出来了。江南,你不知道当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小心意意,宁愿你一辈子那样,只依赖着我活着,就不会让人发现你的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有一种惶恐只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以前想不明白,后来就什么都懂了。是太珍重的东西所以永远害怕失去,对你的感觉就是那样。”
江南伏在他的怀里身体僵硬,但还是温了眼眶。她和纪梦溪有许多回忆,几年过去仍旧粒粒在目。没人知道才将毕业的那两年,她时常从睡梦中哭醒过来,枕头湿了半面,愣愣的坐在床上心灰意冷到天明。她不得不说,那时恨死了纪梦溪,但更多的是想念。
江南实话实说:“纪梦溪,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你是混蛋,那年我那么求你,你怎么就忍心放开我的手呢,你真是太混蛋了。我总是想,我是何其不幸,这么不是东西的一个人却被我给遇上了。”
没人知道纪梦溪是怎么放开的,连他自己都疼得失了感觉。再听江南这么说,“扑哧”一声却笑了,这才是江南,直来直往,言无不尽,没什么感受是她不敢说的。即便骂他几句,他听着也很自在,不像先前静冷疏离,说起话来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左右缝合得跟辩词一样,听进心里针扎的一般。现在她终于肯朝着他迈出一步,一种满足铺天盖地。
纪梦溪似笑非笑:“是我不好,我是混蛋,以后你要怎么折磨我,我都认了。”
氛围得到缓和,江南看着他,实事求是的说,她的确有重温旧梦的打算,她还贪恋那些回忆,并没有完全忘记。
江南晚上还有事情做,不能回去太晚。吃完饭纪梦溪送她回去,一直送到楼下。
嘱咐:“别睡太晚,早点儿休息。”
江南跟他招手道别:“嗯,你快回去吧。”
纪梦溪没走,拉上她的手,轻轻上前一步松松的揽着她,下巴垫到她的肩膀上。他个子很高,一个俯身的动作额发垂下,挡去一双波澜似水的眸子,吐出的每个字句都情深意重:“江南,我是为了你才来的这座城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跟我或者不再跟我,我都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
江南心头麻了一下,紧接着又像被一只手掌包裹住,渐渐有了柔软的触感。她吸紧鼻子没说话。
纪梦溪将人放开,扶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去。
“上去吧,我看着你。”
江南家住三楼,这个时候楼道里没有人,静悄悄的,晕黄的灯光亮起来,越发显得安静。
开门的时候看了对门一眼,没想到薄南风这么大意,房门没有关紧,有更明亮的灯光自缝隙中渗出来,缓缓若流水。
过去敲了两下,没人回应。她静静的推开门进去,客厅内灯火通明。
江南唤了两声:“薄南风,薄南风……”
半晌没人回应,走进去才发现他就躺在沙发上,手臂抬起掌心朝上摭在眼睛上,衣服没有换过,西装笔挺的,江南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想起个俗不可耐的词汇,玉树临风,但真的是那样。看来是睡着了,进来人了都没有发觉。试探性唤他:“薄南风,薄南风……”仍旧一动不动,江南胆子大起来,走到跟前弯腰打量,除了那一双桃花怀邪的眸子不可见,五官在无形的光与影间显得十分精湛,鼻梁挺直,薄唇轻轻抿着,类似于性感。再凑近一些,清香里夹杂淡淡酒味,当即了然,原来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