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史建国曾经呆过的地方,陈青云又看到了林平山。
“陈厂长,我好后悔呀。”望着眼前比自己年轻近二十岁的陈青云,林平山忍不住眼泪直流,在看守所不到十天的时间,林平山明显苍老很多,见到陈青云来看望他,情绪顿时激动起来:“陈厂长,你能不能与看守所疏通一下,给我换个单间,里面的家伙真会折磨人。”
陈青云正色道:“林厂长,我会替你疏通,关键是你要好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陈青云代表组织来看他,不得不说些场面的话。
林平山叹道:“陈厂长,该说的第一天我就全部交待了。”他稍稍平息后,继续说:“都是麻将害人,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陈厂长,你要小心技术监督局的副局长陆武,他每年要到各厂进行一次执法检查,不要进入他的圈子。”
陈青云不解地问:“林厂长,你这些话好像有些不连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厂长,你知道我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吗?”不待陈青云回答,陷入沉思的林平山恍惚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三年前,陆武到厂里进行检查。当时,史建国厂长刚来不久,对各个执法部门不熟悉,派我陪同。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听到陆武局长提议到他家玩会麻将,我顿时兴奋起来。”
林平山长叹口气,稍作停顿,继续说:“陆武局长在安平的企业负责人中很有名气,不少人说陆武家就是厂长俱乐部,等闲之人很难进入他们的圈子。我听到陆武局长的邀请,意味着可以进入他们的圈子了,我能不高兴吗?”
陈青云没有打断林平山的叙述,虽然他对此事毫无兴趣,林平山并不在乎陈青云的反应,他只是希望能把这段故事说完:“陆武局长家是栋三层高的小洋楼,就在147医院围墙内、有个绿树环绕的小院。听说这块地皮也是147医院的院长输给他的,闹中取静,非常适宜居住。这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坐上麻将桌的,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只知道自己赢了五千多元。真tmd爽,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很多。”
说到这里,林平山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要接到陆武局长的电话,就会放下手中的事情、不管多重要的事,很快就会出现在陆武的家中。那段日子真是幸福,几乎每次都会赢钱,或者说输少赢多,当时我计算了一下,共计在陆武家赢了二十多万元。那天老婆与我亲热的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到她的亢奋。”
陈青云忍不住插嘴道:“他不会总让你赢吧?”
“陈厂长说的没错。”林平山气愤地说:“就这样,我越玩越大,手气却越来越差,不仅赢来的钱全都送了回去,还不断地从家里搬钱去。最终有一次,记得那是去年春节的时候,几个人在陆武家玩了三天两晚,我不仅把自己带去的五万元全部输光,而且借了十多万元的高利贷。陆武局长家有个年轻人经常守在楼下,有人缺钱他就放贷。”
林平山摇摇头,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无奈地说:“欠了十多万元的高利贷,我不敢回去告诉老婆,但这笔钱必须尽快还掉,不然利滚利,会把你连皮带骨全部吞下去。我明白这个利害关系,后背不禁阵阵发凉。但我不是印钞票的,只好把手伸到厂里、伸到我主管的经营方面。当然,最方便的是仓库。于是,我倒卖了第一笔生胶。”
陈青云倒吸口凉气,被他的故事所吸引,又插了句话:“你只要及时收手,这个损失还是能够弥补呀。我听说你是厂里收入最高的人,每年不少于十万元,这十几万元不会将你带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好看的小说:。”
林平山羞愧地说:“我真是鬼迷心窍,以为那次只是手气不好,还想着扳本,此后又到陆武家几次,输赢倒是不大。陆武听说我输了不少,将我介绍给其他的企业负责人,包括华夏锅炉厂厂长曹进。曹厂长将华夏锅炉厂的银粉漆供应业务交给我,确实赚了不少,与陆武他们的关系也走得更近了,几乎每周都要聚一次。”
陈青云不好如何评价林平山的行为,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述。讲到这里的时候,林平山已经麻木了,语调也变得冷淡起来:“我没想到,赚的钱远不如桌上输的快。去年过大年之前,我们又大玩了一把,这次输的更惨,我将做生意赚来的钱全部输光,还搭进去三十多万元,仍然是借高利贷。没办法,这次我只好将手伸进厂里的技术改造。”
“技术改造不归你管呀。”陈青云不解地说:“你不会是与人合伙吧?”
林平山摇摇头说:“史建国与朱家都很正直,我可不敢找他们商量。我负责供应多年,设备厂家全在我心中。我与关系最好的设备厂家商量好后,向史建国提出设备选型建议。史建国对设备供应这块没有接触,加上这几年的销售形势不错,他对我还是很信任,就按我说的价格与我推荐的厂家签订了供货合同。我怕今后事情败露,就暗示对方,给了史建国二十万元的业务提成。没想到史建国将这二十万元交给了丁春秋,要他用于食堂的接待。当丁春秋告诉我时,我感到了害怕,除了丁春秋,此事没有第三人知道,就要丁春秋将这二十万元揣进他的兜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