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卫北安平司千户、张木烨,参见越王殿下!”张木烨朝李峨拱手为礼,不卑不亢道。
李峨朝眼前的这位新任北司千户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对方面色镇定如常,并无多少慌张模样,也不禁点了点头,面露嘉许之色,然他随即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卫卒,傲然说道:
“本王要进你北司的大门,你这手下竟敢拦阻本王不让进来!还说什么须得先行入内通禀……哼哼!笑话!这大乾天下都是我李家的,本王想要见你这区区一个千户,还得这帮下人先行向你通禀么?!”
张木烨瞥了一眼越王身后那守门的卫卒,见他右手捂脸,一脸委屈之状,心知他必是刚刚吃了越王一记响亮的巴掌,此时兀自疼痛不已。张木烨不由心中暗叹,这些手下平日里定是奉了自己的严令,未得千户大人允准,任何人不得入内,是以对大乾的一位皇子也不敢随意放行,然今日登门的可是整座京城里闻名的“最不讲理王爷”,你跟这位王爷讲道理,能讲得通么?
“回王爷的话!”张木烨再度拱手,“卑职的手下不知王爷大驾亲临,冒犯了王爷,这是卑职的过错,不过……”他话锋一转,又道:“依照我大乾官制,青衣卫乃是天子亲御之所,若无圣命,任何人不得擅闯,否则形同谋逆!”
“嗯……?你说什么!你敢说我谋逆?!”李峨乍听张木烨之言,原本已渐趋和缓的脸容立时现出怒意,他双眼一瞪,手指着张木烨的鼻子,抢步上前眼看着就要动手。
诸乐耘一看,这还了得!他立时横身上前,拦在了两人的中间,连声劝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木烨兄不是这个意思……我青衣卫重地,闲杂人等自是不能随意入内,可王爷是什么人?那是我大乾皇子,是受天子敕封的一珠亲王!王爷想要进这北司的大门,自然是随便进!”诸乐耘又朝那守门的卫卒叱道:
“你这天杀的狗才!不知道这位是我大乾的越王千岁么?还不赶紧向王爷赔罪!”
那守门的卫卒急忙向李峨跪倒在地,请罪道:“小的不知是越王千岁大驾亲临,冒犯了千岁,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卫卒一狠心,竟又朝自己已然肿胀的右颊上狠狠地抽了几下,直抽得自己痛得呲牙咧嘴,然兀自忍住不敢发声。
“好了!……”李峨冷冷的看了张木烨一眼,“本王再怎么不济,也不致跟一条看门狗怄气!”
诸乐耘见张木烨神色甚是难看,忙连连向他暗递眼神,示意他务必隐忍,一边又朝那名正在抽打自己脸颊的卫卒呵斥道:
“王爷已饶了你,还不快滚!”
那名卫卒如蒙大赦,忙起身连滚带爬一般地跑了下去。
诸乐耘朝李峨一躬身,用力地挤出了一个笑脸,道:
“王爷,咱别站在外头说话了,天热,这大晌午的,小心犯了暑气,快……里边请!”
李峨面朝张木烨不无得意地看了一眼,鼻孔朝天冷哼了一声,随即昂然大步迈入了北司的千户公事房内。
诸乐耘赶紧一拉张木烨的衣袖,附耳轻声道:“张兄,今日事万不可逞性!务须忍耐,切记切记!”随即强拉着张木烨,二人一道跟着入内。
诸乐耘眼见那越王大咧咧地往千户的太师椅上一坐,面上仍是一脸不悦之状,他不敢怠慢,忙疾步走入张木烨的内室中,冲泡了一杯好茶,亲自为越王奉上。
“嗯……还是你老诸够意思!”李峨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终于点了点头,朝诸乐耘和颜说道:“这是明前的‘花雨茶’么……嗯……不错!这茶父皇最爱喝了!”
诸乐耘忙道:“殿下要是爱喝,一会儿卑职让手下备好两斤上等的
茶叶,明儿个就送到越王府。”
李峨见诸乐耘与张木烨兀自站在自己的下首尚不敢落座,当即抬手示意,让两人都坐下,他乜斜了一眼张木烨,旋即又朝诸乐耘似笑非笑道:
“老诸,这里到底是北安平司还是銮仪司?怎么本王一路进来,都是你在说话?”
诸乐耘面色窘迫地朝张木烨望了一眼,心道张兄啊张兄,到了此刻,你还不服软?
张木烨只得朝越王拱手为礼,问道:
“不知越王殿下今日大驾亲临我北安平司,有何指教?”
李峨坐直了身子,冷眼看着张木烨,居高临下,反问道:
“听说张千户今日派人抓了玉姑娘?!”
“玉姑娘?哪一位玉姑娘?……”两位千户都有些茫然,然片刻之间,张木烨就想起,越王口里的这位“玉姑娘”莫不是今日里杨文炳奉命抓捕的天音坊主玉天音?!
“哼!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有胆子做事,却没胆子承认,本王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这号人物!”李峨突然脸色一变,忿然道:
“玉姑娘乃是本王的上宾,她平日里就躲在那天音乐坊里弹弹琴、唱唱曲罢了,又碍着谁了?本王今日过来就是想问一问,玉姑娘究竟犯了什么罪?至于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派了几百号人上门去将她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