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正殿,门窗敞开,融融春光镀在那银累丝嵌玉石梅花盆景上,熠熠生辉,每回进来都让穆晏清看得着迷。
面对正襟危坐的主子们,采莲眼看着要说大事了,也不知道该问谁,毕竟这里最大的是骁嫔,低声说:“娘娘,主子,这……不需要关上门吗?”
“不必。”秦佩英冷冷地答到。
岳兰给穆晏清上茶,补充道:“小主不用担心,且不说能近身伺候主子的,但凡能靠近正殿的宫人,都是从府里带进宫的,绝不会乱嚼舌根。”
穆晏清不禁佩服将门之家的处事,秦大将军想来也是费了一番苦心经营,才能让独女在深宫之中也能安枕无忧。
多少刚冒头的小花小生,最终的塌房都是源于工作人员的实锤,啧啧,所以说自家小作坊式的团队,用的就是一个安心!
“你说易妃想借你的手去设计姚妃,那她可有说下一步计策?”秦佩英懒得铺垫,半信半疑地看着穆晏清。
“娘娘,这个,易妃真还没说。她只是向我坦诚了,当日推我下水害我险些丧命,是那个太监的一时失手,希望我不要放进心里。”
秦佩英失笑,觉着穆晏清说的那个差点命丧荷塘的不是自己,“你心里定然已有自己的判断了,是吗?”
穆晏清点头,“娘娘聪慧,易妃显然一开始就想把事情做绝了,是我命大,被善心人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
秦佩英醒悟过来,顾甯川要见穆晏清的原因,原来在这里。
“还有,易妃娘娘虽没有明说……”穆晏清顿了顿,“但她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您。”
采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之前只知道主子是有些失忆,如今看来倒像是失心疯,这是随便可以说的?
对比采莲,另外的主仆三人反而波澜不惊,穆晏清抿了一口茶,想等等看骁嫔作出的回应。按秦佩英的风格,穆晏清其实也料到七八分。
秦佩英只是轻蔑一笑,“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她耍什么阴险招数,她本事要是够,大可以直接带人杀进来,本宫第一个上前,绝不畏战。”
果然,将军府出来的女儿,就算深谙兵不厌诈,也不懂人言可畏。穆晏清切身体会,女人堆里的战争,从来不在明刀明枪。
“娘娘果敢,嫔妾甚为钦佩,可是面对易妃娘娘这样的对手,一腔奋勇最是无用。”
秦佩英冷下脸,明显不快却又不好反驳。因为穆晏清说的在理。
荣姑姑了解秦佩英的傲气,说:“小主若有妙计相助,奴婢感激不尽。”
“看来,娘娘果然有难题未解。”穆晏清深知此时不适合摆一副逞能的神情,便一直严肃着,“若嫔妾揣摩得没错,易妃正好是要想利用娘娘此时的艰难抉择,您并不愿意表兄接皇上的赐婚,也不想出面去劝服家里,是吗?”
秦佩英只是低头沉默着,脸色更沉了一分,荣姑姑会意,说:“小主心思玲珑,说得一分不差,皇后娘娘今日正是为着此事来劝。”
“按你所说,易妃是打算咬着这件事情不放,继续去污蔑我秦家不受君命?”秦佩英有些愠怒。
还是岳兰先反应过来,不解道:“可是主子,易家的这点脏水已经昭然若揭,恐怕易妃的后招不是这个。”
穆晏清点头,径直问:“娘娘,恕嫔妾冒犯,周小将军可是曾与您有过情意?”
骁嫔霎时抬起头,先是震惊,而后反应过来,疑惑道:“谁与你说的这些?”
穆晏清想了想,说:“不过,娘娘是否还念旧情,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件事是易妃的人告诉我的。”
岳兰明白过来,点明道:“原来,她们是要利用这些陈年旧事,借小将军拒婚的事情来毁了主子的清誉?”
秦佩英一把拍在桌上,愤然道:“易家都是什么肮脏东西?我入宫几年了,除了父母,就算是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未曾见过几面,她如何要拿这样的淫秽之事来栽赃我?”
穆晏清平静道:“娘娘,您与小将军的过往旧事,不管真假,以易家如今的实力,真要买通几个人作出捕风捉影的样子也不难,更何况,看你们的反应,易家能知道的,也不是空穴来风。”
秦佩英不以为然地扬起下巴,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到了皇上跟前,本宫清清白白,无所畏惧。”
这种事情,穆晏清在圈子里可见得多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哪里是靠一身正气就能解决的。
“娘娘,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不是您如何勇敢清白就能解决的。实情如何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这肯定能在君王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您就算不担心自己失宠,难道不担心军权在握的父兄吗?”
穆晏清推测得没错,秦家就是看懂了皇帝的日渐忌惮,周将军立功而归,已经封无可封,皇帝便索性扔一道赐婚下来,把人安进去秦家。李煜玄现下还算好说话,明旨还没下,想迂回劝服功臣,大家面上便能一团和气,皆大欢喜。
可秦家若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