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地扯了一下嘴角,似乎还有倾听的耐心。
沉栎只道他吃软不吃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话之道,愈加恳切且慈祥:“赵氏伏低做小多年,即便待你不似亲儿,却也多有包容,你便是个冷心冷情的胚子,也该被焐软了吧,何至于如今还要为难她?还有你两个弟弟,当年少不知事,犯了错,原已有长辈耐心教导,都已立誓改正,谁知却被你弄得,一个毁了一生,一个呆滞了大半年,说起来又何其无辜……”
“唔,”沉淮打量着父亲面上的慈祥,微虚了眼睛,讽刺地道:“少不知事?——莫不是只比我小了半个月的人,不是沉沅?”
沉栎闻言一滞,他懂沉淮的意思,没有相差仅仅半个月的“少不知事”,可是他想起远方的两个儿子,面上倒有了慈父之光,看着眼前这个不顺眼的,忍了又忍,最后只得一声喟叹:“唉,说到底,这一家人将秘密护住,哪个又不是在护着你?”
“父亲,你莫不是搞错了?要守着秘密的人,是你,不是我。”
这不是一个应该纠缠的话题,沉栎选择装没听见,双目含泪地向床前走近了两步,“沉淮啊,这几年你游历在外,家人都很惦记,如今你前程更好,当可耀我沉家门楣,绝不可再在那些细枝末节上耽搁了啊!”
沉淮抬眼,望进沉栎的两泡泪眼中,埋在心底的那丝荒唐,隔了三年的时光,终于又被眼前人唤醒,并渐渐蒸腾,最后化作荒谬的笑意,冲出喉咙。
他笑了两声,心底的疲惫却还沉沉地压着,无有释放,便扬声喊了高峻进来。
“你去把赵氏带进来。”
“你要做什么?”沉栎防备地问,“不是不想见她吗?”
“我没耐心与你们纠缠了,父亲,”沉淮道:“所以,这就准备修剪修剪‘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