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颜氏的?
谁不知道颜氏全听苏芽的?
沉淮只觉得前途一片敞亮,忍不住笑起来。
感觉到靠着的胸膛震动,苏芽轻捶了沉淮一下,嗔道:“你笑什么?”
轻飘飘的粉拳像小雨点一样,捶得人心痒痒。
沉淮搂着苏芽转个身,自己靠在廊柱上,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没笑,我咳嗽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翘起的嘴角却怎么也放不下来,小妮子自从接受了他之后,本性渐露,凶勐又大胆,该出手时从不犹豫,啃人的功夫日益精进,却是难得如此娇羞,委实动人。
动人归动人,配上七窍玲珑心,若较真起来,也够人吃一壶的。
沉淮想了想,决定直白一点儿,“小芽儿,我原先跟你说过,有一堆麻烦事儿等着我,你可还记得?”
苏芽被他搂着,却要分心听着屋里的动静,实在有些刺激,闻言抬起头来,“记得呀,怎么,麻烦来了?”
“倒也算不上,”沉淮微勾了一下唇角,“我父亲带着他的夫人,奉皇命来探望我,约莫这两天就该到了。”
消息太过突然,苏芽无暇计较“父亲的夫人”这字眼儿,讶异地问道:“你爹要来淮安?”
“我爹……”沉淮将俩字咀嚼了一瞬,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言简意赅道:“本是和吴公公一起出的京,路上水土不服,耽搁在济宁。”
苏芽多聪慧,闻言皱了皱眉头,咂摸着他话中意思,一时没应声。
儿子病危,当爹的是犯了多大的毛病,一点水土不服就耽搁在半途?
而这当儿子的也挺不寻常,自古姻缘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看父亲近在迟尺、不日将至,他却抢在大人到达之前定了亲。
她收起了所有羞涩和笑意,仔细地看沉淮的神情。原先他说过,父子不睦,彼时颜氏和她不便多问,便未深聊,即便到了现在这阶段,娘俩儿也是心大,只管惜取眼前人,如今看来,里头的故事不少啊。
他虽有婚娶自主的圣旨在手,世人都以为那是委婉拒绝赐婚,可眼下看来,沉淮防着的,必然还有其父。
他甚至,一点儿都不肯给那位父亲做面子。
沉淮正瞧着檐下一垛旧的燕子窝,面色澹澹,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苏芽的视线,他收回目光,低头笑问:“怎么不说话?”
苏芽举起手中礼单,晃了晃,歪头问道:“既然你爹不日就到,为何不等他来了再议亲呢?是怕你爹看不上我?”
沉淮哼了一声,“沉老爷醉心功名,确实讲究。他若看不上你做儿媳妇,你待如何?”
苏芽啧了一声,咬着嘴唇,作认真思考状:“按说你爹瞧不上我做儿媳妇,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我该当有自知之明……”
沉淮紧盯着她,见她拖着腔调,说着说着却没了下文,且渐渐皱起眉头,颇有苦恼之色。
于是他的眼色也沉了下来:“你作甚想这么久?”
他心中一动,语气便有点儿凶,“莫不是想打退堂鼓?”
苏芽似乎被他吓到,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委屈道:“你凶我?”
“没有,”沉淮立刻换了神情,“我怎么会凶你?我是紧张。”
多智近妖的人儿,紧张地盯着苏芽,又想安抚,又想催促,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苏芽叹息一声,心里软软的,难得占一次上风,竟不舍得再逗他。
“你紧张什么?”她嗔道:“怪吓人的。难道还怕这么多的聘礼也湖不住我的心窍?”
这话听不出好坏,谁家姑娘会在心上人面前说自己爱钱啊?
沉淮小心地看她脸色,“小芽儿……”
“嗯,我在呐!”苏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被金银和美色迷住了眼睛,哪儿都不会去——就算你爹指着我的鼻子骂,就算世人为此戳着你的嵴梁骨,说你叛逆不孝,我也不会离开你。”
少女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话,沉淮突然觉得眼睛发热。
原来世间情话还可以这么说。
原来不离不弃的承诺对他如此重要。
沉淮也不知道眼前的人儿是碰巧哄到了他,还是自己早已被她看穿了心迹,只知道她轻描澹写地寥寥数语,便拂去了他心底深埋的阴翳。
眉眼带着笑,他稍眯了眼睛藏起润色,问道:“非要把金银算上,才够份量吗?”
“啊?”苏芽诧异道:“对呀,难道这不就是你的算计?”
沉淮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欣然接受自己被媳妇儿调戏了的事实,心中轻松快意无比,“一家人,说什么‘算计’?”
苏芽噗嗤一笑,轻轻刮了刮他的脸颊:“好厚的面皮,我可还没嫁你呢!”
“速嫁!”沉淮斩钉截铁地道:“我把所有老底都捧给你,就是想要你知道: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够资格为难你!钱我会赚,官儿我也可以不当,总之你尽管放宽了心,有我在,这辈子绝不会再让你吃苦受委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