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选七日内的藏春……”刘三点反复试验、揣摩了数日,终于提出一个标准:“只选破土第六七日的藏春草,药性足。”
徐远和高峻十分恐慌,雨后藏春草的长势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毫无规律,根本就无从分辨。
刘三点心知肚明,“这回我自己去采。”
于是六个人分了两拨,玲珑岛上就留下了苏芽、沉淮和颜氏。
哑伯祖孙不在,小岛在雨中越发清静。颜氏在娘儿俩住的茅屋里熨衣服,那三个每日顶风冒雨早春晚归,带来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湿,不熨烫根本就没有干燥的时候。
苏芽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床上的沉淮,心里忧虑难解。
这糟心的毒,不知道赵庆是从何处寻来的,阴狠缠绵,纠缠了这么久,生生将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折腾得病怏怏的。
原本以为找到了藏春草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最近连刘三点的话都变少了。
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想起了这毒的难缠,也想起了刘三点已经闲置了三年——难免手生。
只有沉淮依然冷静澹定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清醒的时候就安抚刘三点:不要急,不要紧,尽人事听天命。
这就像是饿了许久的人,终于寻获了一桌佳肴,这摆了一桌的碟子里,每个只盛着一口的份量,不吃遍不能果腹。就在这状态下,却被告知:其中只有一半的碟子里没有毒。
不吃,饿死。
吃,还有一半的机率被毒死。
苏芽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一样难受。
怪不得沉淮上岛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那样的话,他与表面上的乐观并不一样,面对命运,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彻底笃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