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不禁回头看了沉淮一眼。
宋瑾说这话的样子和语气,真真是像极了沉淮。
怎么回事儿?
沉淮接收到她的视线,微微挑了挑眉,像宋瑾和刘三点的方向一扬下巴:“怕什么?就是惦记着急了,该生气你就生气,有我撑腰。”
苏芽眨眨眼睛,沉淮也眨回去。
苏芽立刻转回身,叉腰冲着二人道:“刘叔!宋瑾!你们两个去哪里了?”
宋瑾把刘三点往前一推,“我累了,你讲。”
他说着径直转身,一副要回房休息的样子。
刘三点被推得一个趔趄,“啊!我……”
“宋瑾!”苏芽喊道:“你站住!”
宋瑾缓缓回头,阴鹜地问,“苏芽,你让谁站住?”
“自然是你。”
刘三点回来了,沉淮自然也就平安了,苏芽此时心情轻松,身后又有撑腰的人,自觉胆子极肥,笑眯眯地回嘴。
她伸手,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一个小药盒,“你还有药没涂完,不怕明天又变回去?”
宋瑾看刘三点,“没拿错吧?”
——戏还挺周全,真找药了?
刘三点自然懂宋瑾在问什么,“没错,早晚各一次,涂三日。”
——放心,没毒。
宋瑾翻了个白眼,伸手去取,苏芽却将手一收。
“让我去取药,却又不等我回来——婆婆,我都担心死了,你真的不多说两句吗?”
她说话的时候,双唇微微都起,又似嗔怒,又似撒娇,一声久违的“婆婆”,听得宋瑾神情微怔。
有多久,没听见她撒娇了?
“……我如今再世为人,前尘往事都忘了,只想有人陪着喝两盅,”宋瑾看着苏芽,眼神深幽,“刘瘸子近在眼前,由他陪一杯再合适不过。”
刘三点这时候也开口了,“他饿了三天,也是该吃一点,这夜深了,不好再去扰别人,我们便去吃了碗柴火馄饨……这人拽着我走得急,想是饿慌了。”
是吗?
苏芽伸手,将手中药盒子递过去,“那……下次不要这样了,如今淮安很乱,我很担心。”
玲珑的药盒,躺在纤长的手心里,瓷的冷与肤的温润细腻放在一起,月下十分动人。
宋瑾抿嘴,缓缓伸手。
手近药盒,将到未到时,旁边骤然伸出一只手,抄起药盒,扔进宋瑾怀中。
“你这般过于聪明的人,若能忘却前尘,确实是件幸事,”沉淮收手,微笑道:“夜已深,今夜便这样了吧,改日我陪你再喝几盅。”
这个人,对上宋瑾,永远话里裹着很多声音。
宋瑾眼睑跳动,又看一眼乖乖站在身后的苏芽,将药盒子在手中一转,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刘三点也要走,苏芽想再问,却被沉淮拉住,“有话明日再说,我有事要跟你讲。”
回到怀月轩,苏芽才问道:“他们有什么‘前尘往事’,你怎么不让我继续问?”
“不急问,刘三点今夜约莫不得睡,必得让他再多些时间想一想,才能坦白。至于宋瑾……”
沉淮笑笑,大步走进房中,取出一件披风,给苏芽披上,却道:“他们既然回来了,一时半刻就不会再走,你现在得跟我出去一趟。”
苏芽想说自己不冷,可是沉淮神情严肃,她便站着不动,任他给自己披上,心知这是要出门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驭涛不见了。”
“什么?!”
“别急,未知他是自己出门了,还是遇到事了。你可知除了铁铺和袁家之外,他还会去什么地方?”
“是与今夜大牢爆炸有关?”
“不知道。原想找他去牢里看一下火药来源,却发现铁铺伙计被打晕扔在院墙夹缝里,不过,看手法却不是要取人性命的样子。你对他比较熟悉,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会去哪里?”
“袁大哥的朋友多,我只知道几个他常往来的。”
“那我们去看看,眼下已在搜城,临清伯府有锦衣卫去查,李正也有徐远盯着。家里不必担心,我已让高峻看紧了。”
只要颜氏安妥,苏芽便没有后顾之忧,当即与沉淮出门。
两人趁着夜色,飞檐走壁,速度远非常人,不过一个时辰,就将苏芽所知的袁驭涛朋友各家逐一查探过,却一无所获。
袁驭涛人高马大,出身军户,自小练就一身硬功夫,要毫无动静地将他抓走是不容易的,可铁铺内却没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
那么袁驭涛也可能是自行离开铁铺,之后才被歹人钻了空子,打晕帮工。
可是,究竟是不是能这么幸运呢?
苏芽站在运河畔,望着茫茫夜色,心中没有着落。
想到袁驭涛为了她上理刑大堂作证,今夜或许正是受了自己的连累,苏芽心焦如焚,恨不得插翅去追,却不知道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