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两人聊了一会儿,任明空确认黎明之城的居民已经安顿完毕,便打算离开了。
他根本没有想过告诉弗达斯关于巴德尔死了的消息。
信仰是支撑一个民族度过难关的重要力量,虽然信仰会带来一系列的副作用,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共同的信仰确实能将所有人都团结起来,再大的困难也无法击倒这样的群体。
而一旦自己告诉他们巴德尔的死讯,搞不好八千人当场就得有个四分之一承受不住而崩溃。
任明空告别京城后,先是日夜兼程驾驶着翼板回了趟青城山,以他现在的速度,下午三四点从京城出发,到青城山,也只花去了五个小时不到。
大狼和五哥被他寄养在了这里,山野的环境更适合那俩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到处祸祸。
任明空预料到自己去雾都可能会一待就是好几天,于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它俩放在家里。
夜晚的青城山就像是浓浓夜幕披挂下窥伺人间的神明,一缕香火直通天阙,几盏明灯勾勒轮廓,而人间,这位神明窥伺的人间,正是一派烟火佳景,红烛绿风,熙攘笑语。街边那不宽的小河潺潺淌着上游大湖流下来的水,正是倒春寒的时节,那水冰凉到彻骨。
但这会儿却仍有一男子顺着石阶走到河坝下面,把手伸进水里愤愤地浣洗着。
任明空怒目瞪了大狼一眼,后者则昂着脑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五哥站在大狼的头顶嘲讽地叫唤着:“有人被蹭了一手的便便,爷不说是谁!”
任明空一口老血上涌,顿时就想把那只该死的月轮鹦鹉也拽下来淹一淹。
刚刚他坐在河边草地上看风景,一开始是抱着膝盖的姿势,但坐久了觉得有点累,便双手后撑,仰躺着望向头顶的夜空,可还没等他感慨蓉城的夜空总是这么沉郁浓厚,就感受到了古怪的触感。
有点热,有点黏,还有点恶心……
任明空的脸色就像学过变脸一样翻得飞快。
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看自己到底摸到了什么。
一股臭味钻进他的鼻子里时,他终于绷不住了,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大狼正撅着屁股在那里进行日常的新陈代谢。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刺骨冰凉的河水沁人心脾,但浇在任明空心里的愤怒上丝毫没有作用,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着:自己养的狗,自己养的……
好容易平复完心情,任明空带着两只回到了青城山上。
他打算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回家去。
其实回家也没什么事儿干,任明空现在有些无所事事,没有工作,也不用上学,更没有野亲戚来攀高枝儿,任明空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但是这样一来,他也怪无聊的。
一夜之间突然站在了全球超凡者的头顶上,任明空的实力已经足以跻身万灵网的全球强者排行榜,拥有这样的实力以后,他顿时有些茫然了起来。
一开始,他想要强大,是为了圆超凡者的梦,但后来他发现超凡者也就那样,觉醒者系统在某些方面能甩传统的超凡者好几条街。再后来,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奔波了,是为了任清娴吗?在每个秘境中发现任清娴留下的一鳞半爪的线索固然让他觉得开心,但……
那个男人要是想见自己的话,以他莫测的本事还不容易?
任明空的茫然伴随着每一次的实力提升而加剧。
有时候他觉得买个山头在上面修座小别墅,然后就在那儿住下也挺好的,就当自己从来没捡到过那部手机,也从来没掺和过超凡世界的破事儿。
随遇而安是任明空的性格之一,他太容易满足了。
以至于每当有什么不是出自本心的外力在推动着他前进时,他就会觉得分外的不舒服,严重起来甚至会生理性恶心,会呕吐。
洗完手,任明空又坐到了草地上。
他的耳边回响着在阿斯加德听到的那个声音:玩儿赖可不行。
“啧……”
任明空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妈妈,你看那个人的头发好长,是男生还是女生啊?”一个小男孩指着任明空,对一旁牵着他的手的家长问道。
家长看了一眼孩子指的方向,正好对上任明空循声转过来的视线,眼神一个闪躲,拽着小孩儿直接走远了。
头发好长?任明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确实有点长了,他半年没剪过头发了。
不上学之后,尤其是逐渐融入超凡者世界之后,任明空对自己的形象管理就越来越随意,胡子刮得倒是勤快,但头发却始终懒得去剪,任由它们自由生长,至于长成什么样,任明空也不想管。
他突然意识到,他早已成为了整个社会群体中极为独特的存在。
他和超凡者不一样,超凡者还有共同的归属,共同的源头,共同的势力。但他却不是,世界上只有他一个觉醒者,起码现在是的,他的每一次战斗,首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