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府风风火火,开展整风的同时。
王夫人也来到了皇宫。
自打知道贾政染疾,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儿子的婚事。
只是,她并不知道,薛姨妈误以为自己的撮合乃是试探之举,这前脚刚帮着薛宝钗找下家,后脚上赶着替贾宝玉提亲,难免不会惹薛姨妈生疑。
加上怀疑薛姨妈与赖尚荣有所瓜葛,万一私底下向他泄露了消息,自己的计划只能出师未捷了。
况且,薛家虽无人在朝为官,但薛蟠却经常呼朋唤友,往来又有不少世家子弟,未必不会收到风声。
所以,最保险的,莫过于乘着赖尚荣还蒙在鼓里,通过元春打着赖尚荣的旗号,请皇后赐婚。
虽说必然会导致赖尚荣的不满,但自己再慢慢找补,小心赔罪,总能把他的气捋顺了。
况且,贾政都已经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得到哪里去?
若不能乘着这个机会,替儿子安排好婚事,以后再后悔可就晚了。
毕竟,赖尚荣又不是贾宝玉的亲爹,即便愿意帮忙,也得别人愿意嫁,更不可能绑个豪门贵女,给自家儿子为妻。
若非等着椒房卷属探视之期,才能进宫来找元春,她早就跟贾母禀明,搬进栊翠庵了。
玉春苑内。
摒退了左右,王夫人也不藏着掖着,将贾政染疾告知了元春。
虽然元春自幼养在贾母身边,母女之情并不太深,但长姐如母,贾宝玉自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只有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会毫不犹豫出手。
“娘娘在宫中没有受到牵连吧?”
元春暗道,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哪里会受到什么牵连。
嘴上道:“有皇后娘娘照应,自当无虞。”
王夫人听她说到皇后,并未提及其他,忙解释道:“尚荣说为免皇上想到这事,敬事房那头,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元春早已没了侍寝的念想,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忙道:“赖大人思虑周全,母亲全听他的就好!”
王夫人叹道:“如今娘娘这边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就是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怕是你弟弟,再难求一门上好的亲事了。”
“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元春感触颇深道:“攀高附贵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弟弟若是能寻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未尝不是幸事。”
她这话看似是替贾宝玉说的,何尝不是感怀自身。
王夫人并不知道,她在宫里真实的境遇,自然也听不出她的悲切。
“他毕竟是娘娘的弟弟,若是真娶了小门小户的姑娘,也落了娘娘的面子。我这里倒是有个上好的人选,宝钗那丫头,娘娘也是见过的,以前老太太中意林丫头,我也就没提了,如今林丫头已经许给了尚荣,倒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
元春并未表现出诧异,当年的林、薛之争,动静不小,清虚观打醮还是她在贾母授意下安排的,也算间接参与其中。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薛妹妹人品相貌都是没得挑,母亲既有此意,何不尽快找老太太商议?想来如今老太太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老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可人心思变呐!”
王夫人叹道:“家里出了这档子事,薛家还同不同意这桩婚事还再两说。况且,当初咱们一再推诿,已经寒了人心,如今只有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不容他们拒绝。”
王夫人当然不便讲述自己朝三暮四,以及对于赖尚荣和薛家的某些猜测。
好在还有林、薛之争可以遮掩。
元春不疑有它,点头道:“母亲所言甚是,回头我便拿出些自己的用度,赏赐给薛家妹妹,显出咱们的诚意也就是了。”
她只注意到王夫人说的诚意,却忽略了不容拒绝才是关键。
“这虽然也能显出咱们的诚意,却未必不会出现意外,若是能请得皇后娘娘下旨赐婚,可保万无一失。”
“这……”元春犹豫道:“皇后娘娘只是看在赖大人的情面照顾于我,又怎么会给弟弟赐婚?”
“娘娘都说了,皇后娘娘是看着尚荣的面子,咱们求她未必管用,但若是尚荣的意思,未必不会答应!”
元春顿时觉得为难,并非她不愿意帮助贾宝玉,而是她本就被赖尚荣窥得峥嵘,已经有瓜田李下之嫌,再打着赖尚荣旗号,去皇后面前托请,岂非越描越黑?
“母亲何不叫他去走国舅爷的路子?”
她并不知道王夫人还瞒着赖尚荣,故而提出这个折中的办法。
王夫人见她犹豫不决,更不敢如实相告,叹道:“为了你的事,已经给尚荣添了那么多麻烦,如今这点儿小事,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他?况且,他如今升任了户部侍郎,还管着国营司和盐铁司几个衙门。
毕竟是为了你弟弟,总不能叫他忙里忙外,咱家一点儿力都不出吧?”
元春顿时觉得羞愧,王夫人何尝不是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