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赖尚荣稍一犹豫,便吩咐马车直接回家。
整个正月他都没怎么休息,刚刚见了皇帝,想必也不会再找自己,正好乘着机会回家,顺便去荣府打听打听薛宝琴婚事的消息,再谋定后动。
让他没想到的是,马车行至家门口,却恰巧看到梅恭从荣府出来。
不由心中疑惑,难道是上门退亲来了?
急忙回家换了身便装,再去荣府打听情况。
赖尚荣猜的不错,梅恭确实上门退亲来了。
从腊月开始,梅恭便没有消停过,而到了正月则愈演愈烈,也让本已经被澹忘的营缮司贪腐旧闻,又重新被搬上了台面。
今日更是将心一横,打着找薛家的旗号,大张旗鼓来到荣国府。
此时,荣庆堂内,贾母和王夫人正在就此事商议。
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外头那些传言,还有些看戏的态度。
毕竟,一家子女卷,在京贾赦、贾琏、贾宝玉三人,又能指望得了什么。
“梅家不是翰林出身,怎么如此不顾颜面,大张旗鼓的到咱们府上闹着退婚?你有没有问问姨太太,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那些私下的揣测,毕竟牵扯到皇帝和元春,又并无实据,故而梅恭也不想授人以柄,只扬言要与薛家退婚。
而薛姨妈,虽然从薛蟠和薛蝌口中,得知梅家的真实意图,但到底是因为薛家二房,影响了贾政的名誉,她怕影响了金玉良缘,如何敢向王夫人明言。
“这……媳妇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百日内完婚,梅家不能接受吧!”
“这事虽然与咱家关系不大,但到底琴丫头认了你这个干娘,被人闹上门,咱家面子上也不好看,还是叫薛家尽快商议个对策,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说的是,这梅家也太不晓事,退亲竟然退到咱们府上了。”
“唉!这事也怪我,就不该叫你认下这门干亲,否则,他也没理由上咱家来退亲,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娘娘面上怕是也不好看呐!”
顿了顿又道:“要么回头你跟姨太太赔个不是,咱们两家将这门干亲退了?”
她这么一说,王夫人的警觉性立即提了上来,她早就怀疑贾母相中了薛宝琴。
“媳妇觉得不妥,咱家毕竟是皇妃的娘家,被他上门一闹就以弱示人,让娘娘颜面何存?”
“这我又如何不知?可你的干女儿被人悔婚,娘娘的面上就好看得了?”
王夫人寸步不让道:“左右现在已经闹开了,咱们何苦再得罪了亲戚。”
二人正针尖对麦芒,外头通传,赖尚荣来了。
“快请进来,尚荣身在官场,比咱们懂得多些。又跟那梅翰林共过事,说不定还能劝上几句。”
赖尚荣在前院打听到梅恭上门退婚,而薛蝌似乎还在犹豫,推脱要等金陵的回信,这才决定直接来找贾母。
行过礼,他并未第一时间说明情况。
而是明知故问道:“我刚才回家,瞧见梅恭上门,可是为了与薛家的婚约?”
“可不是嘛!退亲怎么还跑到咱家来了,这梅家真是枉称翰林。”
“老太太、太太莫急,这事另有隐情,还是将薛家请来,我再一并告知。”
贾母忙叫人去请。
…………
回头再说薛家。
东北角小院内。
从大观园闻讯赶来的,薛宝钗和薛宝琴,以及被薛姨妈牢牢看住的薛蟠,也在焦急等待薛蝌的消息。
终于,见到薛蝌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
“蝌哥儿!怎么说了?”薛姨妈一脸焦急道。
前些日子,她刚刚从薛蟠嘴里得知梅家退亲的真实原因,因怕贾母、王夫人得知实情,殃及金玉良缘,故而听闻梅家上门以后,她便担惊受怕备受煎熬。
“梅世伯走了……”
不等他话说完,薛蟠怒斥道:“他这样作践宝琴妹子,你还喊那个老不死的世伯?”
“孽障!你就不能等你弟弟说完?”
薛蝌叹道:“梅世伯走了,只是说再给咱们十天时间,到时候若是再没个说法,他还要再来。”
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超他的预期,原以为即便梅家要退婚,也只会私下商量,没成想竟丝毫不顾及颜面,竟直接登了荣国府的门。
只是事关薛宝琴的终身大事,不能完婚已经辜负了父亲遗命,若是自己擅自做主,到时候母亲回信再不同意退婚,岂非又违背了母命。
只能一个劲的求梅恭宽限些时日,等母亲的回信,必定上门给予明确的答复。
“他……他没说出那个缘故吧?”
薛姨妈最关心的还是殃及池鱼。
“这倒是没有。”
薛姨妈长吁一口气道:“蝌哥儿,你就听我句劝,快些将这门亲事退了吧!如今为了琴丫头的事,连娘娘都牵扯出来了,你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啊?”
“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