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也不再拖沓,带着入画随王熙凤离开。
一路被领到了二门处,却也没见着贾母等人,顿时又心灰意冷起来。
浑浑噩噩出了荣国府东角门,被门外的锦衣卫带着,进了已经被拆去牌匾,曾经的宁国府内。
宁府的女卷都被集中在安宁堂内,秦可卿也不例外。
对于原本宁府的下人来说,只要不是发配劳役,他们无非是换一户人家继续为奴,但对于尤氏秦可卿来说,却是天差地别。
且原本高高在上的主子,现在与一众丫鬟、仆妇并无差别,失去了往日的敬畏,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人性的卑劣。
“也不瞅瞅什么时候了,还拿自己当主子呢?”
两个健硕的仆妇,走到端坐在椅子上的秦可卿面前,吓得她顿时从椅子上跳起。
“你……你们想干什么?”
宝珠、瑞珠是秦家带来的丫鬟,自幼与秦可卿相伴,一左一右戒备在她的身前。
只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难免有些色厉内荏。
“哟!还耍主子的派头呢?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样,凭什么你们还能绫罗绸缎的穿着?脱下来,让咱们也过过瘾!”
说着转过身,对着堂下道:“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对!”
“贾珍贾蓉在的时候就对咱们非打即骂,这会子也让她们尝尝滋味!”
“对!尤氏呢?前几天她还耀武扬威的,拿咱们当贼防,这会子,可别放过了她!”
相对于与宁府隔绝了一年多的秦可卿,尤氏显然更加招恨,尤其前阵子领了贾母的命令,带着荣府的人约束下人,没少得罪人。
听到有人起头,被罚的人顿时勾起了信仇旧恨。
人一旦失去了金钱、地位的加持,就又回到了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尤氏本就生的娇小,又五体不勤,哪里是这些做惯了粗活的仆妇对手,立即被推搡着拱向了前台。
她在宁府本就没什么威信,新仇又结下不久,顿时就有两、三个人上来撕扯。
“干什么呢?”
伴随着一声喝斥,只见一个女牢头模样的,带着惜春、入画走了过来。
嘈杂的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尤氏忙将被扯开的衣襟拢上,一言不发。
女牢头可没工夫管谁是谁非,最多看到了喝斥一声,这会子告状等人一走,倒霉的还是自己。
不想那女牢头审视了堂内,问道:“谁是尤氏、秦氏?”
堂内的一众下人,只当要问罪贾珍亲卷,忙齐刷刷的看向二人。
不想那女牢头却不咸不澹道:“往后女卷这块,就由你们两个先管起来,若是有人胆敢生事,就报到我这里来。”
说着狰狞一笑道:“咱们锦衣大牢里那些手段,正愁没地儿使呢!”
扫视了噤若寒蝉的众人,丢下惜春转身离开。
尤氏、秦可卿顿时喜极而泣。
见女牢头带着惜春进来,便让二人管事。
忙问道:“可是西府那边帮忙打点了?”
惜春进门时尤氏受辱,她看在眼里。
一想到,这些屈辱若是加在自己身上,顿时脸色苍白,知道这会子必须要扯虎皮做大旗。
可想到出门贾母等人不见踪影,报出荣国府为免底气不足。
于是澹澹道:“是赖大哥跟锦衣卫打的招呼。”
说着,向堂内扫视了一圈,接着道:“叫咱们不必惊慌,暂且在这边住着!”
尤氏、秦可卿婆媳二人,听到赖尚荣的名字,心思各异,但都长吁了一口气。
人群中赖升家的,面露喜色。
宁府的这些下人,并非没想过荣府和赖尚荣。
但是,荣府连贾珍都救不了,又怎么能顾得上,尤氏和秦可卿两个边缘人?
而赖尚荣也是一般,自己的亲叔叔赖升也一同问罪。
此时听说,他竟然还能打通锦衣卫的关系,顿时也不敢造次。
而尤氏,也怕再生波澜,只能息事宁人。
一场闹剧就这样匆匆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