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长,赖尚荣回到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见到平儿顿时喜出望外,平儿必然是王熙凤派来的,这连续两天急着找自己,当然是急不可耐。
刚准备拉着平儿去后院。
平儿慌忙甩脱,看了看四周道:“大爷!这回奶奶是真的急了,说奴婢不能将你带回去也不必回去了!”
知道平儿怕被人看到,也不再强求,笑道:“那不是正好?”
平儿横了他一眼道:“若真的不用回去倒也好了!奴婢身契还在奶奶手上哩!”
赖尚荣正色道:“怎么就这么着急忙慌的?”
平儿思索片刻道:“大约是今儿史家两位太太来找大爷的缘故!”
接着将湘云两个婶子的说辞向赖尚荣复述了一遍。
“哼!”赖尚荣冷哼一声,这史鼐、史鼎也够不要脸的,当初自己好心给他们个机会,他们甩脸子,现在居然还有脸弄出这么一套说辞。
不过王熙凤之所以这么急,大约是怕找的人太多,晚了连汤都不剩。
今日听了忠顺王的话,想来皇帝有分化四王八公的意思,既然如此分给贾家一些股份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外人都觉得自己受贾家恩惠,若是一点情面不讲,于自己名声也不好。
想到这便笑道:“那就去看看嫂子有什么吩咐!”
一路跟着平儿来到凤姐院内。
因弄不清贾琏是否在家,为了避嫌也不往屋里去,只让平儿先去通传。
少顷。
平儿表情怪异的走了出来,领着他就往里屋去。
来到屋内,赖尚荣终于知道平儿为何神情怪异。
凤姐明显刚沐浴过,面色红润,发丝未干只随意挽起,时不时还有两滴水珠滴落。
时值五月天气渐暖,她又刚沐浴过,上身只穿了一件,澹紫色兰花刺绣的开襟中衣,露出一抹白腻的锁骨,下身罩着一件翡翠撒花洋绉裙,纤腰微束勾勒出一段妖娆。
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半躺在屋内一张藤椅上,一只莲足上蹿下跳,一手端着茶碟,一手拿着茶盅,撅起双唇往盅内轻吹一口,复又抿嘴轻轻嘬了一口,细细品了一回。
此情此景,看得赖尚荣心荡神驰。
“平儿!你先去外头守着!”
王熙凤看了眼赖尚荣迟疑道:“别离得太远,一会说不准还要叫你!”
赖尚荣暗道一声有戏,这才缓过神来。
“不知嫂子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凤姐冷笑道:“你跟琏二爷一条绳上的,一起算计我一个弱女子,倒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
赖尚荣暗道难不成事情被她知道了?可平儿也没示警啊!
于是不动声色道:“我何曾与琏二哥一起算计嫂子?”
凤姐瞥了他一眼道:“上月我让平儿去提醒你,提防他们勾连贪墨官中的银子,你却不闻不问的,你说我这是告诉太太还是不告诉太太呢?”
王熙凤虽然性格泼辣,但骨子里却十分保守,即便贾琏寒了她的心,却还是不甘心真的便宜了他,沐浴时突然想到打造金银器皿的差事,便想试探一下,若是能成最好,不行再看也不迟。
只可惜她打错了主意,赖尚荣现在也找好了隐蔽之所,大观园的差事他可有可无,况且他以为贾政跟王夫人说了封妃的缘由,也不信她为了这点小事就撕破脸皮。
于是笑道:“这可怨不得我!我可跟嫂子说了我的难处,况且嫂子当时也只说防着东府,并未提到大老爷。”
凤姐见计划不奏效,也懒得再装,冷笑道:“少跟我装蒜,琏二爷就没跟你说过东府许了他什么?被你这么一弄,还不如让他纳了东府的春柳!如今大老爷赐了个秋桐,撵都撵不得,你说说该怎么补偿我!”
赖尚荣叫屈道:“冤枉啊嫂子!我也是一心替嫂子着想,好心办了坏事!”
凤姐轻笑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年前你来府上送香皂,还说有生意会想到嫂子,我这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都叫平儿去请了还跟我推三阻四的,可见你们男人没一句真话。”
赖尚荣试探道:“我就是想来也怕琏二哥吃醋不是!”
凤姐楚楚可怜道:“你们男人谁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他刚刚纳了秋桐,哪有时间顾得上我这个黄脸婆?”
说着不由想到,贾琏、秋桐在外书房的对话,咬牙道:“他如今都搬去了外书房,只怕恨不得我早些死了,好将秋桐扶正!”
嗯?
因爱生恨?
赖尚荣知情识趣道:“琏二哥真是瞎了眼了!嫂子哪里就是黄脸婆了,要我说一百个秋桐也比不得嫂子!”
凤姐不屑道:“你哄我呢,你这些瞎话哄哄小姑娘还成,姑奶奶可不吃你这一套!”
赖尚荣立即拍着胸脯道:“哪能呢!我对嫂子的一片心,唯日月可表,嫂子说要什么补偿,只要嫂子……”
说话间,一对贼眼不停的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