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端午,放假一天。
宁荣二府,除了装病的秦可卿齐聚荣府,陪着贾母高乐。
赖尚荣难得放一天假,也没得清闲,一大早便赶往城外。
并非他不想凑那份热闹,毕竟这个时候众金钗齐聚,看看也颇为养眼。
只是去次城外耗时不短,也只有乘着休息的机会去视察视察。
纸浆的制造已经有些心得,根据不同的材料捣出的纸浆,质地也有区别,赖尚荣已经吩咐下去,将不同纸浆分批次发给成品作坊,制作成品。
一来方便测算成本,二来也好检验产品质量。
打铁还得自身硬,何况是想在宁荣二府里捞食,这造纸干系到自己入仕计划,不容有失。
为了以后的幸福,只能暂时蛰伏忍耐。
不说赖尚荣如何视察作坊。
贾政在荣庆堂陪着贾母吃过午饭,向外书房走去。
“劳您帮忙给二爷传个话,就说潘又安求见宝二爷!”
“哟!又是你?”
“诶!是我!劳您大驾!”
贾政出了仪门,只见一个清秀小厮正对着门子点头哈腰,递过一包点心。
瞅见那伏低做小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喜,皱眉道:“你是谁?找宝玉做什么?”
潘又安扭头看到贾政,忙低眉顺眼道:“小的因识文断字被派到学堂当差,宝二爷对小的颇为赏识,准小的过来请教学问。”
贾政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没一句实话,他自己都没学好还能教人?再有一句瞎话你就别在府里干了!”
潘又安双膝一软,跪下道:“老爷开恩!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
他还算有几分机敏,知道这会子不能承认是找宝玉嬉闹,想来即便贾政去问宝玉,宝玉也不敢承认。
贾政向来遵循以理服人,见他死不承认,审视道:“尚荣就在学堂授课,你即便一心向学有所疑惑也该去问他,怎么反倒来麻烦主子?”
潘又安磕头道:“老爷容禀!赖……赖先生并不待见小的,不为难小的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肯教小的。二爷看小的可怜又一心向学,这才开恩准小的过来请教。”
他这阵子一直琢磨如何对付赖尚荣,只是二人身份悬殊,想要反击并不容易,思来想去唯有借力打力。
仔细回忆学堂当差的点点滴滴,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第一天入学,贾政起初颇为重视,可看到赖尚荣掰断戒尺就摇头离开。
结合他旁敲侧击探听到贾政的行事风格,心里有些猜测。
原本他也没胆子告刁状,可这会子被逼得急了,死马当活马医。
事实证明他这步棋也走对了,贾政开学那天,就将赖尚荣贴上了谄媚的标签。
他并不知道同性相斥的道理,只觉得赖尚荣不待见的必然不是同类,又听潘又安一心求学,顿时来了兴趣。
沉声道:“他为何不待见你?”
潘又安跪伏在地不敢抬头,也没机会察言观色,加上那理由确实说不出口。
只能支支吾吾试探着道:“呃……或许是文人相倾吧!”
贾政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话,也不在意潘又安自比文人,况且在他心中,自己府里能出个文人确实有面。
笑道:“哦?你还知道文人相倾?”
这回这语调,潘又安即便没敢抬头,也听出了贾政的心情不错。
想着马屁总不会拍错,忙道:“都是宝二爷教的!”
岂知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贾政板着脸骂了句:“混账东西,竟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上面下功夫。”
潘又安吓得一缩脖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眉顺眼不敢多嘴了。
贾政打量他沉吟半晌,笑道:“你倒是个肯用功的,这样吧!我将你调到宝玉身边做个书童,以后记得规劝他好好用功。”
这真是,大喜大悲来得实在太快,潘又安没想到喜从天降,忙不迭的磕头谢恩。
“谢老爷恩典!小的一定好好伺候……不……好好规劝二爷用功!”
贾政对于自己这个英明的决定十分得意,既然赖尚荣只知道谄媚迎逢,那自己就在儿子身边摆个勇于直谏之人。
之所以要调去宝玉身边,是怕潘又安在学堂受到赖尚荣辖制。
贾政一走,潘又安倏的从地上跃起,抬头挺胸。
对二门处一干目瞪口呆人等,趾高气扬道:“还不快去告诉二爷!”
一众下人没想到他竟得贾政赏识,可见是土鸡变凤凰,不敢怠慢忙不迭的进去传话。
潘又安志得意满,接受周围人的奉承,丝毫没注意角落里一双眼睛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少顷,宝玉带着秦钟出来,得知父亲将潘又安拨给自己做书童,一想到今后更方便亲近,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三人手拉着手,一起来到宝玉书房内,如何嬉戏玩耍不必多提。
赖尚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