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
“谢谢，感谢大家几十年来的陪伴，我们相聚于一品楼，也正因为有大家，一品楼才能维持这么多年！”
人之将死，话自然多了，没有什么特别感激的话。
而像是拉家常。
就比如柳章指着左下方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小胡，犹记得当年你媳妇儿生孩子，非得找上门来，让我给你媳妇儿做一锅猪肚鸡汤，这一转眼儿，年轻的小伙子双鬓也白了！”
“小刘，你和你老婆定情，可就是在我店里啊，现在都快抱孙子了吧！”
“小王，当初你孩子高考前一年，你天天早上来排队买水晶虾饺，后来你儿子进国防了，宴席还是我做的呢！”
本来只是庆祝，但随着柳章一个个点名，说起了那些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甚至于当事人可能都已经模湖了的记忆，终于，有人忍不住眼睛湿润，哭出了声！
如果之前还不懂，现在怎么说也懂了。
这顿百菜宴，分明就是柳章的告别饭！
“好啦好啦，别搞得这么伤感，在场我年龄最大了吧，你们这些人之中，有多少是吃过我做的饭的，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记不清了，不过茫茫人海，能当邻居，能当同乡，能千里之遥而来相遇，想来，这便是缘分吧！”
柳章的声音很平澹，许久，突然弯下腰，重重说了声：“谢谢！”
然后转身进了一品楼！
一时间，店外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啧，一位厨师能到这种级别……”
“柳老爷子走了，一品楼怕要入民俗保护单位了！”
“可惜可惜！”
而此时，店内这些老头子也是有些动容，不过柳章一句话就化解了沉重氛围。
“这次百菜宴，有一半是周游做的，相信大家也尝出来了吧！”
韩天宝咂咂嘴：“是啊，比如白切鸡，烧鹅，老火汤，干炒牛河……”
单云道：“那老火汤是真不错啊，比你烧的还好！”
虽然有些可能觉得不如柳章，但也有些他们吃起来觉得比柳章的厨艺都好。
柳章笑了笑道：“他的厨艺的确很不错！”
“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夸人！”韩天宝笑了笑，又道：“你舍得放你这位徒弟出来了啊！”
柳章眉头一挑，摇摇头，道：“他不是我徒弟，而且……我恐怕教不了！”柳章其实没有吃过周游的席，甚至都不知道这次周游那些菜的味道，他只尝过猪肚鸡汤和佛跳墙。
一个和他的味道几乎一样，一个味道虽然不同，但打分的话，其实差不多，但人有惯性思维。
而厨师正好是经验行业，他为什么不说周游的手艺堪比他，甚至比他强，那是因为周游的年龄摆在这里。
你就算天赋再厉害，二十五岁也不可能将所有菜炒过一遍吧！
“不是徒弟？”
单云一脸惊愕，而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更为震惊的话。
“猪肚鸡汤尝过了吧，你们怕是不知道，这次的猪肚鸡汤，有一半出自周游之手！”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满脸震惊！
而韩天宝率先反应过来，急道：“真的假的？”
柳章道：“当然是真的！”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岂不是说……下一刻，韩天宝等人立马朝着后厨跑去。
柳章无奈，心道周游啊，这可不怨我啊！
后厨这边，大家全都围着，之前因为太忙的缘故，所以没有仔细看，也没有时间吃饭，但现在，随着一锅锅简单的辣椒炒肉，酸辣土豆丝，咕咾肉，鸡胗炒香孤出锅，大家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
“我来盛米饭！”
厨房口的小包桌子也拉开了，大家伙儿赶紧将菜端了过去，等到周游过来，然后开动了。
“啧啧，这在眼皮子底下炒的辣椒炒肉，为什么吃起来比我炒的香啊！”
“废话，要不今天和柳老一起做百菜宴的就是你了！”
“酸辣土豆丝也好吃啊，酸酸脆脆的，非常爽口下饭！”
“哎，可惜了，周哥做的白切鸡我尝了，感觉……感觉味道还比柳老的好啊！”
正说着，脚步声响起，然后便看到柳章一行人进来了。
这又是一阵闹腾，尤其是周游，直接被围了。
这些老头子，最想吃的就是柳章的猪肚鸡汤了，偏偏周游可以完全复制，所以晚上喝汤的时候，他们根本没尝出来。
柳章大限将至，那就只有抓住周游了。
最关键的是，年轻啊，这岂不是说可以喝到死？
周游也很无奈，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着这边的事情结束，得赶紧跑路了！
见周游还要吃饭，柳章也连忙将人送走了，然后出去招呼服务员帮忙收拾。
“师傅，全都收拾回来了，按照您说的，也做了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