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上午10点多,轧钢厂大会议室,例会的议程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符景略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揉了揉手腕,没办法,今天是来专门学习和讨论上级下发的文件的,极其重要,自己就算装也得装好,当然,这次还真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项海川的代理主任现在也做出了一点味道来,板着脸扫了一圈在坐的各位厂委会成员,见大家和符景略都是一个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天的学习和讨论就暂时先到这,请大家回去后不要外传。”
众人同时点头,心里都有点数了,保密级别并不高,符景略更是心知肚明,报纸马上就要跟着大说特说了。
“我再通报一件事,咱们的招工报告上级已经批准了,给了咱们轧钢厂五分之一的自主名额,杨副主任您得抓紧时间落实好,不要耽误了大老板三班倒的计划。”项海川接着说道。
“没问题。”杨治中当仁不让的点头,整份招工报告都是他写的,别人没这个经验也写不出来,符景略这样的薪水小偷更是不知道门从哪边开的,报告一出炉随便看了一眼就投了赞成票。
符景略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对眼下各个工厂的招工情况也有所了解,上级会把招工名额平均分配下发到所属的街道办和乡公所,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当然,也会给厂里留下一些自主名额,以照顾本厂的工人子弟,看来这次上级对轧钢厂的照顾不小啊。
这下子杨治中要头疼了,不但要应付一干关系户,还要不被工人们骂娘,不过看他一副气定神闲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对,人家干了多少年的厂长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才哪到哪啊?
“好,现在散会。”
众人闻言纷纷收拾笔记本起身离开,都是高级头头了,自然不会交头接耳议论,怎么都得端着点,有要求私下里去找杨主任去说就行了。
符景略也不例外,等厂办出了通知再说,反正何雨水是广播员,有消息了自然是头一个知道。
符景略分头和项海川与杨治中打过招呼后就骑车回了家,小吉普留在了停车场,自己天天这样开车上下班太高调了,还是稳一稳吧,除非下乡。
快到四合院大门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二大妈肩上挎着个旧蓝布包袱,精神萎靡,步履蹒跚的走了回来,好意问道:“二大妈,您这是出远门了?”
“哦,去了趟石城。”二大妈稍稍振作了点精神,恭敬的回道。
“是吗?事情办的还顺利吗?”符景略晓得她是跑去投靠她家老大了,随口问道。
“还好还好。”二大妈苦苦一笑,言不由衷的说道,想起这两天去大儿子家的遭遇,心里就直发寒,自己大老远的跑过去一趟,不说猪肉了,好歹白面馍头也得管两顿吧,结果连窝窝头都不管饱,真是白养了这么个儿子。
“行,还好就好,往后你也有指望了。”符景略当真了,眼下刘海中被判劳教两年,往后也没了退休金,她家就是一个烂摊子,自己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诶。”
“符主任、符主任,您稍等一下。”符景略刚要扶着自行车进门,身后就传来了谭剑农的大喊声。
“小谭?”
符景略回头一看,见其飞快的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一个急刹车跳下,主动问道:“哟,是谭兄弟呀,出啥急事了?”
谭剑农微微喘了口气,语带悲伤的说道:“嗐,一言难尽啊,你们院的赵红菱一个多小时前抱着亲生女儿跳了护城河。”内里的情况他都清楚,知道她为什么跳河,无路可走了呗。
“什么?!这这这,这不是真的吧?”符景略被惊住了,没想到赵红菱的性子这么烈。
“唉呀,我那苦命的儿媳妇啊,都怨我呀,都怨我。”二大妈闻此噩耗,直接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头,经过她家老大这么一档子事,越发感觉到了二儿媳的好,结果还被自己恶言恶语的给赶走了。
“二大妈,您先别着急别着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她们母女俩已经被我们所的一位同志救下了,现在人就在我们那里,我们所长让我过来通知她的家属过去领人。”谭剑农又喘了口气,和声解释道。
“是吗?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跟您过去。”二大妈大喜,也顾不上擦掉眼泪,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下儿媳妇成了她唯一的指望了。
符景略也同时松了口气,还真不想看见这样的悲剧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片警同志,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家红菱两天前就回家了,怎么可能跑来咱们这儿跳护城河?”这时于莉上茅房回来,听了谭剑农的话不敢相信。
“不会错的,前几天我来过你们院,亲自领了她去我们所问话,我认得她。”谭剑农和声回道。
“是吗?那我也跟你们过去看看吧,符主任,麻烦带我一下行吗?我家的自行车让我公公骑走了。”于莉这才相信,瞬间计上心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符景略,脆声说道,她知道,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表妹的问题,还得依靠眼前这位英挺的大能人。
“这个……好吧。”符景略知道于莉的借口很烂,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因为谭剑农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