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海吃了马天目一梭子枪子儿,当时就休克过去;戴老板将之就近安排在天韵楼,派人请了医生来,却也是无力回天。
此时,裴如海面白如纸,嘴唇发青,躺着满是血污的沙发上,气息已微弱之极。
但眼神,却是一缕清明。
戴老板和赵景阳进来的时候,医生摇头说:“患者伤的太重,失血过多,快不行了。抱歉,我无能为力。”
戴老板摆了摆手,脸色不太好看。
裴如海被捕之后反水,对戴老板来说,意义重大;一是裴如海作为联络人,知道反匪的许多秘密,有助于复兴会对反匪的清剿镇压。
二来,他的背叛,可以打击反匪的心气儿;作为一个先例,给反匪提供参照,对以后抓捕反匪、策反反匪,有指导意义。
可没想到,这果子,早上摘下来,晚上就烂了。
裴如海微弱却清明的目光从戴老板身上飘过,待看到赵景阳的时候,泛青的嘴皮嗫喏颤抖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赵景阳看了戴老板一眼,径步上前,俯下身:“你想说什么?”
裴如海嘴巴抽搐,声音囫囵,只呃呃了几声,眼中的光便迅速溃散,挂了。
赵景阳狭长的眼睛里眼神微闪,直起身子:“抱歉?”
冷笑一声,转对戴老板说:“这厮临到死还知道跟老子道个歉,戴老板,你的这个朋友能处啊。”
戴老板无语。
赵景阳说:“特么的一堆烂事...”
戴老板摇了摇头:“罢了。”
说:“赵老板,咱们回去继续谈。”
赵景阳道:“还有事?”
戴老板点点头:“关于咱们合作的事...”
说着再不管死了的裴如海,两人从屋里出来,往之前包间而走;戴老板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疑心重是基本要素。不瞒赵老板,我对推动董红玉女士入主市政厅的事,现存疑虑。”
说着话,走进包间。
戴老板道:“市政厅是上海滩的统治机构,我不可能推动一个身份有问题的人成为府君。”
赵景阳捉起茶碗,抿了一口:“说的好像上海滩的市政厅有多重要似的,不特么一块鸡肋么?照着你的疑虑,我家红玉是反匪,教她入主市政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数目光之中,岂不正好?你特么是想依着由头跟老子要好处吧?”
戴老板神色微尬,不言。
赵景阳哼了一声:“心眼子比马蜂窝的眼儿还多。”
说:“这入主市政厅的事,老子反倒坚定了要推她上去。你不是怀疑我家婆娘身份有问题嘛,好,她做了府君,站在台上,真有问题,必定曝光。”
“你要好处,行。”赵景阳嘿嘿冷笑:“不过好处你拿了,若到头来发现你是污蔑,小心老子翻旧账!”
戴老板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他抚掌道:“赵老板爽快人。”
说:“这好处嘛...”
他话音一转:“最近上海滩的风声这么大,赵老板不能不知;上海滩总工会那边要搞罢工游行,这对上海滩的繁荣,是沉重的打击。我希望赵老板能站出来,明确反对罢工游行,并管好你手下工厂里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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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阳一听,眼中露出一道冷光。
毫不客气的斥道:“姓戴的,你特么坏的有盐有味啊!”
说:“小鬼子侵略我们,你不跟小鬼子刚,反倒要压着咱们自己人抗议侵略,你怀的什么心?你还是不是华人?!”
戴老板一听,脸上无奈之色骤显:“赵老板,这国家大事,哪里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我姓戴的也是华人,也憎恨侵略,恨不得把东洋人全都弄死,可事情不是一次罢工一次游行的就能解决的。”
说:“彼强我弱,正该隐忍...”
赵景阳直接打断了他:“滚你的蛋!特么遭人欺负了,都被人打到家里来了,你还隐忍个屁!”
说:“这事我不应承!罢工游行,我不但不阻止,我还要支持!”
“甚至我还要让红玉引领罢工游行,推高她的声望,助力她入主市政厅。”
戴老板一听,心里一股邪火,憋着难受。
道:“赵老板,你这就是在刻意为难我了!”
赵景阳道:“少废话。我赵景阳就是这脾气。戴老板,你与其跟自己人死磕,不如排整排整东洋鬼子。老子正计较着给东洋鬼子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你要不要参与进来?”
说:“你跟那些工人死磕,搞出些什么事件,什么流血,搞的名声臭不可闻;不如调转枪头对准鬼子。只要能取得成功,料想你上头的人嘴巴里怪你,心里也会高兴。”
听了这话,戴老板不禁沉吟起来。
赵景阳是个什么脾气,戴老板知道。赵景阳说了要支持罢工,支持游行,那基本上是没得改。
而赵景阳说的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