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收敛心绪,淡淡道:“我不需要这样的陪伴。”
颜如玉叹气:“主子又没有试过,怎知自己就不需要?所谓饱暖思淫欲,人之大伦也,主子万事不缺,唯独从不涉足情爱,总归是少了些阅历点缀的,其实您或许可以试一试呢,不说如何情深炽烈,总归身边能有人知心暖情,也好过孤身自苦。”
萧弥月却并不认可颜如玉的话,不屑道:“这世间最毒的,莫过于男女情爱,看似美好,实则遍布丑恶,浅尝便是蚀骨,便是刮骨也难除,一旦涉及其中,没有几个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若是无所要事,倒是可以消遣一番,可我有的是要紧的事情要做,何必将心事耗费在没用的事情上?人生来便注定孤独,不但缺这一点,不过殊途同归,何来自苦?”
颜如玉闻言,哑然许久,看着萧弥月,想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在某些方面来看,她觉得自家主子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她家主子内心的荒芜与消极,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她不懂,主子为何会这般对情爱二字避之不及,像是深恶痛绝。
但是又不像是真的贬低这般情感,而只是贬低她这方面的境遇,只是她自己,不屑于此。
萧弥月思及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颜如玉:“不过,如玉这个时候提及此事,莫不是想撮合我和嬴郅?”
颜如玉耸耸肩,不置可否的笑道:“若是要给主子选人,那自然得选个好的,这荣王旁的不说,样貌体态都是极佳,身份与能力也勉强配得上主子,有他在前,自然不能略过,总不能让主子将就不如他的人吧?”
萧弥月没好气道:“可你别忘了,他是个废人,咋的,你家主子我就不配找个全须全尾的?”
颜如玉玩味的哼笑:“他是不是废人,且命数几何,不都是主子说了算?”
这话,倒也是实话。
只要萧弥月肯出手,嬴郅解毒痊愈只在一夕之间,如今这世间能定他生死的,只有萧弥月一人。
萧弥月笑而不语,端起茶饮又抿了一口。
颜如玉想到什么,突然又烦躁的摆手:“不过还是算了,他如今这般模样,可是主子给整的,据说就因为当年主子当年给他下的毒,导致后续许多事情,他这些年也受尽折磨,说句不好听的,主子可是他最大的仇人,如今主子虽然换了个皮囊,可此事不一定能一直保密,万一被他知道了,岂不是又成怨偶?罢了罢了,要找还是找别人吧。”
顿了顿,她又想起一个人:“不过没了他,也不缺比他好的人,主哪日有此打算了,或可考虑一个人。”
萧弥月眯眼瞧着颜如玉,静待后话。
颜如玉笑眯眯的道:“主子,据属下所知,那位东越的摄政王殿下,现在依旧不肯娶妻纳妃,他对您可是……”
不等颜如玉说完,萧弥月便率先打断她的话,严肃道:“我与纪筹只是盟友。”
颜如玉点点头:“属下知道啊,主子的想法我哪能不知道?对于您来说,东越摄政王是至交也是盟友,您对他从无其他念头,可您冷心冷情他未必是,当年属下从旁瞧得明明白白的,他对您是有心思的,如今都年近而立了,身边一个妃妾都没有,属下敢笃定,他必是为着你。”
“或许您不知,两年前您的死讯传开,他得知此事曾连夜疾驰北上,却因事出突然安排不当遇刺重伤,后负伤大病了一场,险些没命,这两年变了个人似的,他这样悲痛,总不能只是死了个盟友那么简单吧?”
萧弥月听言,一时静默着,不知如何置喙。
她和东越摄政王纪筹是至交,也是盟友,当年她离开澜国南下,在各国都游走过,在越国时意外结识纪筹,当时的纪筹尚且还不是摄政王,是她为着自己的目的推动一把,越国因此发生政变,幼主登基,纪筹成了摄政王。
此后,她和纪筹便成了好友,其实一开始,她是为了自己将来南下吞并的野心,和纪筹达成了合作的默契,算时并未公开的盟友。
那年澜国和燕国交战,她虽智勇,嬴郅也并非无能之辈,她之所以能够大胜,纪筹也暗中出力的。
她当年年仅十六便识得纪筹,此后十年相知,便是数年不见也不曾断过书信,她未必不知道纪筹对她藏有心思,可她只当不知,因为也只能如此,她不能挑破,否则恐会影响两个人的联合,反之可以加以利用,巩固他们的联盟。
而她生来便注定了要走的路,不管她对纪筹是纯粹的友情还是旁的,其实都没有意义,她不需要这样的情意,也绝对不可能跟纪筹有什么结果,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醒。
颜如玉意味深长的笑道:“世人最难放下的,莫过于失而复得,即便没有得到过,可心心念念的人死而复生,便也如同失而复得了,若是那位摄政王殿下知道主子您复生了,只怕不会罢休啊。”
萧弥月下意识便回了句:“那便别让他知道。”
对于这个多年老友,她自然不能和对嬴郅那般嗤之以鼻。
颜如玉提醒:“他不知道的前提是主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