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府。
“……便是这样,如今外面都说王妃并非是自己回娘家的,而是被您驱逐回定北王府,已然成弃妇,所以才会针对谢姑娘,实则是又打起了太子的主意,外面那些人谈及王妃诸多鄙夷。”
嬴郅眉头拧得很紧,手中端着的瓷杯水面抖动,让人看着惊心,生怕下一瞬,那杯子便会被捏碎。
从安都忍不住盯着嬴郅的手,很想劝嬴郅先放下水杯,可想了想还是忍了。
嬴郅脸色不太好,低声问:“可查出是谁蓄意引导这等流言中伤她?”
马球赛不过是昨日的事情,尽管会传出昨日发生的矛盾,可这般明显的恶意针对,且那么快便满城鄙弃,自不是自然形成的。
从安回话:“属下还在让人查,不过其实猜也猜得出来,要么是宁华公主极其背后的人,可能是皇后,要么是舞阳长公主为女泄愤,只是陛下想让王妃回荣王府的心思皇后应该知道,不至于这个时候与陛下对着干,故而后者更有可能。”
“舞阳长公主一向骄横自大,又最是偏疼女儿,据说昨日不只是谢姑娘被王妃当众针对,舞阳长公主似乎也被王妃讥讽嘲弄了一番,为此极为恼恨,她离开金明台球场时,脸色甚是难看,以她的性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嬴郅闻言,阴着脸色拧眉静默片刻,突然就要笑了一下:“呵……”
从安眼皮抬了抬。
嬴郅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放好,又突然问他:“本王就这么放任王妃留在定北王府,是不是很不妥?”
从安擦了把汗:“额,王爷,您难道现在才意识到这点?”
嬴郅淡淡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从安硬着头皮道:“王爷,王妃与您的这桩婚事,本身就存在诸多非议,大家都知道你们一个不想娶一个不想嫁,尤其之前还闹了她为太子自杀的事儿,咱们是知道她没自杀,是被楚姑娘害的,可外面不知道啊,而您当初可是直接将她遣还定北王府府上休书的,可见对她的厌弃。”
“如今这好端端的突然就跑定北王府了,难免会引人揣测,虽然什么猜想都有本来也无妨,但是王妃在定北王府一通折腾,摆明了打算长居,咱们王府这边也就属下悄摸去请她回来一次,明面上也什么都没做,这明眼人一看,自然都以为王妃成弃妇了。”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比较苛刻的,王妃本身就存在争议,若成了您不闻不问的弃妇,定是会被笑话鄙夷的,加上有人蓄意造谣她对太子仍有余情,这般败坏她的名声品性,说不得以后很难抬起头做人。”
嬴郅烦躁道:“本王又没有真的驱赶她,是她自己不愿留下,她若是难为,大可回来,何必忍受外面的恶意中伤?”
从安都要哭了,哀叹道:“王爷啊,属下说句您不爱听的,这次王妃怒而离开,错在您啊,虽然您护着楚姑娘没有错,可对王妃来说便是王爷的偏袒和过错,王妃是个高傲之人,岂会向您低头?以她的性子,哪怕在难为,名声再不堪,她也不会先低头的。”
嬴郅阴了半边脸:“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本王跟她低头?请她回来?”
从安一脸无辜,有俩字就差脸上写着了:不然?
嬴郅苦着一张俊脸,沉默了。
从安有意无意的偷瞄嬴郅,聪明的沉默着。
他其实也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可他能怎么办?王爷这段时日总是心不在焉,吃不好睡不好,还又去了两次萧弥月居住的偏院,有时候还会捧着萧弥月的杂记话本和写的词赋看着,虽然嘴上不说,可他哪能看不出来,王爷是念着王妃了,心里应该是想让王妃回来的。
可他拿不准自己的心思,或者说不敢去想先后虚实,加上自己这个样子,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便假装若无其事。
可从安不这么认为,他看得出王爷的某些心思,所谓旁观者清,或许他看的比王爷自己更明白,哪怕王爷如今身残且可能短命,可他还是希望王爷能够遵循自己的心,不说能够有什么进展和圆满的走向,起码王爷看到王妃,总归是舒坦的。
哪怕命不久矣,活着的的时候,都该好好活着,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让自己活得松快且愉悦一些。
从安待嬴郅沉默良久后,试探着问:“王爷,可要属下再去请王妃回来?”
嬴郅垂眸,手磨搓着扶手,淡淡道:“你去了,她也不一定肯回来。”
她态度如此坚决,就是没有给自己留余地,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肯回来的,若非如此,他其实也想让她回来,虽然内心矛盾且挣扎,但是总是想经常看得到她的,哪怕只是看看。
从安无奈道:“王爷,王妃回不回来暂时孩子是其次,主要是荣王府要表明态度,并非王爷容不下王妃,是王妃闹了脾气回娘家,不肯回来的,这样,王妃的名声好歹好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