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上前两步,蹲在孩子面前,看着孩子,眼神倒是难得柔和。
她还挺喜欢小孩子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孩子是这世间最单纯干净的人,若是长大了,变得复杂了,便不讨喜了。
她看着孩子,孩子也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人,事实上,她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确实是新奇的不行,以前没怎么见过,孩子年幼不记事,自然不会记得她。
萧弥月看了片刻,站起来,对陶若云淡淡道:“堂嫂这孩子,倒是长得愈发讨喜了。”
陶若云忙垂首淡笑道:“王妃谬赞,也就在王妃这个生人面前讨喜,实际上十分闹腾。”
萧弥月莞尔:“孩子嘛,不过不管是乖巧还是闹腾,都是讨人喜欢的。”
说着,她正色问:“听说早上堂嫂去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
陶若云如实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是母妃不知道王妃为何突然回来,有些担心,又见不到王妃,觉得我获悉能有几分薄面,便让我替她关怀问候,试探一下王妃这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也是我有所担忧,便应着她去一趟。”
萧弥月扬眉,旋即笑了一下:“堂嫂还是和以前一样实在有趣,难怪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过你这个性子,处于这样的家里,难免是要吃苦头的。”
陶若云淡笑:“落到这样的家中,便已经是天大苦头,即便再顺着他们依从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既然都不会好过,何必违拗自心去与他们同污?”
萧弥月点头赞同,莞尔道:“倒也是,反正你出身摆在那里,只要家族不倒便是地位稳固,倒也不至于因为他们的不喜便岌岌可危,没有人敢太过为难你,随性一些是极好的,这世间能够随着自己性子做事的人少之又少,算是难得了。”
陶若云诧异的看着她道:“王妃倒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萧弥月是惊讶的,没想到几句话就让陶若云看出不同,她眸色渐深,问:“哪里不一样?”
陶若云打量着萧弥月片刻,和声细语道:“像是……拨云见月了一般,通透开阔了许多,以前总觉得王妃心里压着许多东西,性子难得外露,如今倒敞亮了,看来最近王妃经历了不少事,或者说,上次的风波让王妃变了许多。”
萧弥月笑了,似嘘似叹的感慨:“死过一次的人,自然许多事情都看开了,想要活得好,哪能一成不变,不过堂嫂好眼力,就见一面几句话便能看出来。”
陶若云道:“也不是我眼力好,王妃近来行事颇为不同,不符合以前的脾性,这点还是可以分辨的,不只是我,怕是许多人都桥得出,王妃和以前不一样了。”
萧弥月眉梢微挑,但笑不语。
陶若云道:“王妃这是要逛园子?若是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好啊。”
定北王府的花园很大,里面格局颇有章法,很是不俗,是历代定北王改建传承下来的,不仅很有底蕴,山水花林也应有尽有,在这贵胄云集的繁华都城中,也极少有府邸能比得上定北王府的精致美观。
可惜自从这一家子继承郡王爵接管王府以后,改了一些,不然更漂亮。
一边走着,陶若云问:“王妃今次突然回来,是和荣王起矛盾了?”
萧弥月斜觑她道:“堂嫂这是在帮堂婶试探套话呢?”
陶若云道:“也是我自己关心吧,至于怎么回话,过后我自有考量,王妃放心,我是个识趣的人,不该说的我自是不会说。”
萧弥月淡笑,随口道:“是起了些矛盾,今后估计也不会再回那里去了。”
“什么?”陶若云吃惊:“王妃的意思是要绝婚么?怎会闹得如此严重?莫非是荣王让您受委屈了?”
萧弥月冷嗤:“就他那半死不活的,能给我受什么委屈?只是脾性不和罢了,本来就不是甘愿嫁给他的,过不下去也情理之中,至于绝婚,陛下不会允许,我倒也不介意是否绝婚,反正没有区别,我若把自己当成他的王妃,自就是了,让我若不想,我跟他便什么关系也没有。”
说着,她散漫淡笑着个人陶若云道:“所以以后堂嫂就不用叫我王妃了,我不喜欢,叫芳华吧。”
王妃这个称呼,是以男子为尊赋予其妻子的尊称,等同于把她当成嬴郅的附属,以她以前的身份和所处环境,是不喜欢这种身份定义的,因为她素来以己为尊。
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曾踏足各国,见识过各国各地的风俗人情,对这些都能入乡随俗,但前提是她认可自己这个嬴郅妻子的身份,把嬴郅当成她的另一半,才能从心里认可旁人以嬴郅为尊的称呼她为荣王妃,而她现在并不能认可,之前还能不当回事,可现在,她很不喜欢。
以前陶若云都叫她郡主,如今让叫一声芳华,也算是给予善意了,虽说不是名字,但是也不是谁都能叫她的封号的,只有比她尊贵或是长辈才能叫。
陶若云诧异,能从中看得出来,萧弥月确实是和嬴郅闹了不小的矛盾,连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