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郅微微后靠着,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你是真的不懂么?本王怎么觉得不尽然?刚才头头是道的,突然就不懂了,倒也是秒。”
萧弥月眨了眨眼。
她无奈摊手,笑吟吟道:“王爷的话是何意呢?那您说我能懂什么?王爷不要把我想的太厉害好不好?我知道我很聪明,但是见微知著也得见过才知道,一叶知秋也得秋天到了才成说法,我又未曾沾染过这些朝局纷争,我能知道什么呀?”
嬴郅未置可否。
萧弥月的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他知道,萧弥月必定什么都懂,若她真的不知道,又何来适才的头头是道。
嬴郅道:“据本王所知,凌华公主心仪他,陛下似乎也有意撮合这桩婚事,你既然和凌华公主如此熟识,对此事应该更明了吧?”
提及此事,萧弥月脸色凝重了几分:“是,陛下一直想进一步拉近和徐家的关系,这几年一直默许阿妤接近徐沛沂,如今阿妤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必定会赐婚,约莫等过几个月太后寿宴南宣王入京贺寿时便会定下此事,不过此事不能成,阿妤不能成为牺牲品。”
最后一句,她语气神色颇为郑重坚定。
南宣王府徐家的野心不会因为一桩婚事就打消,嬴初妤若是嫁给徐沛沂,一旦生变,她夹在中间,天然便是无进无退,怕是连活着都难。
嬴郅皱眉,莫名其妙的说了句:“你倒是在意她。”
萧弥月严肃道:“姑姑入宫为妃,被剥夺了生子的资格,阿妤虽非她所出,却是她抚养长大的,便就是她的孩子,何况我与她一起长大,就如同亲姐妹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当成政治牺牲品。”
嬴郅点点头,倒也对萧弥月这份护短的心性颇为认可,但也不得不提醒她:“你的想法倒也不错,可你又能做什么?若是陛下坚决将她赐给徐家,徐家也将计就计的笑纳,她既是心悦徐沛沂,便也是心甘情愿的,你再不愿,又能改变什么?”
萧弥月耸耸肩,半开玩笑道:“谁知道呢,哪怕我做不了什么去改变陛下的决定,那我医术高超啊,我制一副药将阿妤弄个假死,再制一副药让她不记事,把她弄走,难道陛下能赐一具尸体给徐家?”
嬴郅挑挑眉 ,静静看着萧弥月不语。
萧弥月大大方方让他看,笑吟吟道:“王爷可别这样看着我,反正我是不可能看着阿妤跳火坑的,至于我能做什么事情,只能拭目以待了,届时见机行事吧,说不准到时候还得求助王爷呢,王爷可要看在我劳心劳力为你治病疗毒的份上,帮帮忙啊。”
嬴郅没答应也没拒绝,眼中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故作高冷:“这得看你的表现,你若好好照顾本王便好说。”
萧弥月扯了扯嘴角,十分嫌弃:“啧,还摆谱了,王爷你这样不会收拢人心,小心我生了反骨回去一针把你扎死,真当我非要你帮忙不可?”
嬴郅不以为意,哼笑:“狠话倒是说得顺畅,你敢么?”
萧弥月还想和他掰扯掰扯不是敢不敢的问题,然而不及她言语,门被敲响,之后两个手下端来了先做好的膳食。
吃的来了,谁还有心情和他扯犊子。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吃的东西是从安亲自去厨房看着厨子们做的,也是由从安让手下端来的,不让万馐阁的人经手,防止有人动手脚,当然,主要是为了嬴郅的安危。
俩人吃了一顿午膳后才回王府,没想到刚到王府门口下马车,便见到一辆马车驶来,原来是楚晚卿外出回来,也是巧。
楚晚卿下了马车见着她们,似乎表情不太自然,可很快恢复如常,上前叫人:“王爷,王妃。”
萧弥月自是不会理她的,就站在嬴郅边上垂眸静默。
嬴郅微仰头平静看着楚晚卿,淡淡问:“怎么出去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府里等你兄长来接你?”
楚晚卿没有了之前看到嬴郅时的关切和柔婉,反而一副心如死灰似的,垂眸低声道:“王爷又不曾软禁我,我想出去透透气也不成么?反正我又不是去打扰王爷,难道王爷这都不允许了?”
这话说的,有些怨念。
嬴郅皱眉,静默凝视楚晚卿片刻,才微叹道:“本王没限制你的自由,自是随你出入,只是下次出去莫要自己去,记得带上护卫,别拿自己的安危不当回事。”
楚晚卿以前出府都是要安排护卫的,因为她是嬴郅身边的人,也最了解嬴郅的身体情况,若不带人保护,容易有危险,之前楚晚卿都有这个自觉,今日除了车夫之外,却只带了个丫鬟。
楚晚卿苦笑自嘲:“我如今难近王爷的身,已然没什么分量和用处,不值当别人对我做什么,何必浪费王府的护卫?何况,王爷也不必担心,即便有人盯上我对我下手,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出卖王爷的。”
这话就有些尖锐了,不仅怨念十足茶里茶气,还刺了嬴郅一把。
嬴郅不说话了,眉头拧紧,深深的看着楚晚卿,难窥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