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药浴的药汤煮好晾得差不多了,从安亲自带着一伙侍卫用一个和浴桶几乎媲美的大木桶将药水移去行云阁,萧弥月悠哉的在后面跟去。
只是单纯的泡澡,不需要人在旁边做什么,所以萧弥月自然不用进去看顾,就让从安和以往一样伺候他沐浴就行。
她坐在外面一边吃点心一边等。
听出去给她拿点心的茶茶说,楚晚卿也来了,不过没进来,在行云阁外面,看样子还是不放心。
咦惹,整的跟嬴郅再生孩子一样,而楚晚卿是孩子爹,显得她过于淡定,想想觉得挺滑稽。
没过多久,洗浴间里便传来从安的惊呼声:“王爷,你怎么了!王爷!”
里面惊呼声传来,先进去的是候在一边的程大夫,撒腿就往里跑,之后里面是从安和程大夫的慌乱动静,隐约听着,嬴郅不妙。
萧弥月喝了口茶水,才气定神闲的往里走。
人刚走到洗浴间的门口,便撞上了慌忙跑出来的从安。
从安猛地拉着她手臂,狠狠质问:“王妃,你做了什么,王爷为何会毒发吐血?”
萧弥月皱眉不悦道:“不想他死就放手。”
从安咬牙,满眼敌意和警惕。
可手上力气松了,萧弥月甩了他的手,道:“守在门口,别让外面的人冲进来影响我。”
然后便走进里面了。
从安本来不理她的话, 就想跟进去,可听到楚晚卿人未到声先至的动静,他迅速思量后,忙去拦住要冲进去的楚晚卿。
萧弥月进了里面后,被里面的药味熏得快呼吸不来了,喘了几口气才勉强适应,穿过层层雾气走到浴桶那里,无视程大夫的满眼质疑,她目光停留在嬴郅身上。
啧,这厮洗澡穿着里衣作甚?毛病!
不过影响不大。
嬴郅此时双手都缠在浴桶边缘,扣的很紧,几乎要将边缘的木头扣碎了,脸色很难看,脸和头发也湿哒哒的,额间和脖子上青筋凸起面色狰狞,像是在忍着什么痛苦,嘴唇是紫黑色的,嘴唇上还有黑红色的血迹,是刚才吐的血。
可瞧见她,眼神赤红且冰冷,杀意难掩。
“你……”
他艰难出声,可刚吐出一个字,便被萧弥月堵了:“别乱动,别说话,凝神,不然等死吧。”
嬴郅没吭声了,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他现在痛苦的没法吭声,他咬死了牙关拼命压着体内开始开始发作的毒,已经好几年没有这种全身筋脉破裂般的痛苦了。
萧弥月拿出事先备好的针,直接扎到了他的后颈,之后又让程大夫扒开他上身湿了的里衣,她陆续在他身上多个穴位扎针,嬴郅便僵着动不得了,可是痛苦依旧。
然而也只是如此,再没有更严重了。
程大夫在一边打下手,瞧着眼都亮了。
萧弥月任由他就这么扎着针继续在如墨水般浑浊的水里泡着,过了片刻,在外面挡楚晚卿的从安可算进来了。
一进来,瞧着嬴郅的情形,赶忙要问:“王妃,你这是做……”
萧弥月:“闭嘴,别吵我。”
从安皱眉,张了张嘴还想问,程大夫忙拉了他一下。
萧弥月紧盯着嬴郅的脸色变化,以及身上的血脉从浅到深的显现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抓起他的一只手,让从安给她一把匕首,在嬴郅手腕上划了一刀,瞬间涌出了黑红的血,她眼看差不多了,让程大夫给嬴郅止血包扎,又去割另一只手的手腕。
放出了许多黑色的毒血,嬴郅脸色转好,嘴唇的紫黑色也渐渐淡去,但是依旧被封着穴道无法动弹,人也意识不清。
从安见着他脸色好转,刚才还有些狰狞的表情都缓和了,从安眼也亮了。
之后,在萧弥月的指示下,从安叫来两个守在外面的暗卫,把嬴郅从浴桶里弄出来,放到旁边刚置好的凉榻上,此时的嬴郅,上身光着,扎了不少针,还穿着裤子,薄薄的布料湿哒哒的贴着身体瞧着……嗯,引人遐想。
萧弥月却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让从安将他的裤腿撸上去,露出了他的两条腿,因为常年被压着剧毒在腿上,他的腿几乎死了一样,且因为毒血遍布着双腿,血管颜色很深,大大小小的暗色血管像网一样裹着,看着十分可怖。
萧弥月忍不住啧了一声,之后接过程大夫手里的针包,迅速的在嬴郅腿上的各个穴道扎,这边扎一根那边扎一根的,然后每一根针都轮着捏着转一下,嬴郅的脸色又更好了几分。
一盏茶的功夫后,嬴郅恢复如常,就是脸色苍白了几分,人也逐渐恢复清明,萧弥月才陆续拔掉了嬴郅身上的针。
待拔完针,嬴郅没了桎梏,让从安将他扶起来,披上从安递来的一件袍子,闭目适应身体的些许变化,稍微适应后,他睁眼抬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弥月。
“你……”
萧弥月洗了手,拿着一张布帛一边擦手一边和他说:“你体内的毒我是解不了了,但是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