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京之后,我们兄弟几人送了好多补品和药材,有一部分就是父亲库房之中出的。”
“你上次被玉娇人算计,落水生病,父亲可没给那镇国公老头好果子吃。”云子恒淡笑一声,“你关注朝廷六部,该当知道,镇国公指掌兵部,握着所有军队的粮饷之事吧。”
“这些年,云家子弟征战在外,和镇国公因为粮草的事情多次交恶,但父亲都是能忍则忍,不愿意在朝中掀起风浪,搞得社稷不稳。”
“可就在前几日,父亲竟在朝上和镇国公当场撕破脸,要清算新账旧账。”
明无忧一顿,微微抿住了唇。
云子恒叹道:“父亲这么做,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镇国公这些年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着你。”
“父亲觉得亏欠你和你母亲,但他又不懂得如何表达,所以便在暗处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来护着你。”
“最近这段时间,父亲更是说起你数次,说许久没见过你了,他很念着你的。”
“我——”
明无忧神色复杂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道……而且……我不是故意不去看望他的,我每次到战王府,他都不在府上……”
“嗯。”云子恒点点头:“父亲军务繁忙,大部分时间是不在府上的。”
“我与你说这些,并非是要怪你的意思,我也清楚,我们只有血脉牵扯,终究是分离了太多年,说来,我与你是半路的兄妹,你与父亲是半路的父女。”
“我们之间冷漠疏离些,也是正常的。”
“但大哥要告诉你,我们四兄弟都很喜欢你,公主和父亲也很喜欢你。”
“我们会和明老先生一样,真心对你好。”
明无忧眼眶忽然没来由的一酸,心中却是好一片苦笑。
人活三世,竟然还这么容易感动。
“要哭了?”云子恒低笑一声,“快,擦擦眼泪,免得你家殿下看到以为我欺负了你,那我可惨了。”
明无忧本来是真的有点哭的意思,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反倒没了。
她温言道:“大哥的意思我懂了。”
亲情,她也是想要的。
父亲的怜爱……在现代那一世,其实她也曾期盼过,只是,得到的只有严肃,刻板。
父亲一年与她说的话数都数得出来,每一句都只包含一个关键——成绩。
久而久之,她放弃了那份期盼。
胎穿到这异世来,又摊上了傅明廷那么个父亲,她敢期待吗?
所以,即便如今认了战王这个父亲,她早已下意识地放弃了对父爱的期盼。
她没想到,原来战王暗中做了那么多。
那她是不是可以浅浅地期待一下?
……
午后,阳光炙烤着大地。
别看现在已经入了秋,太阳也是很毒辣的。
东郊神机营门前停下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冷云摔下跳下来,撑起一柄雪落梅花的油纸伞,扶着车上的明无忧也下了车辕。
明无忧穿着一袭淡紫长裙,裙摆随着秋风轻轻起落,“你去问问,我二哥可在。”
“是!”
冷云把伞交给彩月,转身往辕门去了。
彩月低声说:“小姐,这里好威武,好肃穆啊,奴婢听说军营都是不能随意进的,尤其是女子,咱们是不是不该来?”
“应该不至于吧。”明无忧淡淡说着,视线也盯着那营房,打量着。
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军营,帐篷摆列的井然有序,来去巡逻的士兵步伐整齐划一,一看就是纪律严明。
辕门之前左右设了两个五丈高的瞭望塔,上面有士兵站岗。
这营地,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郡主!”冷云在这个时候小跑了回来,“二公子不在,但战王殿下是在的,咱们进去吧?”
“嗯。”明无忧点点头,迈步朝着营中走。
冷云是兵部造册的武将,有腰牌,再加上明无忧是战王家眷,只是例行排查就进到了营内。
有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给她们安排了个帐篷,恭敬地说道:“今日士兵演练,王爷在校场看着呢,可能要半个多时辰才回空下来。”
“无妨,军务要紧,我等着就好了。”明无忧温和地说:“将军去忙吧,不必招呼我们。”
“好!”那汉子朝着明无忧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明无忧和冷云彩月三人就在帐篷里坐了下来,但实在是枯燥,半个时辰又太久,等的太艰难了。
明无忧询问冷云:“这营中,我们能不能稍微走动一下,不妨碍什么吧?”
“不妨碍。”
冷云暗忖:这是战王的营地,您是战王的女儿,就算是有什么妨碍,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明无忧说:“那我们出去走动一下吧,转一转。”
“是。”冷云拱手,把帘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