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可!别让他乱蹦了,我不想他死!”梁人举道。
秦书歌急忙取出瓷瓶,帮糖人张上药。
糖人张腿动弹不得,嘴却不老实,喊道:“我还不想你死呢!操他妈的,老邱不怕死,你也不怕死,到头来就我一个人是软蛋?我糖人张纵横江湖几十载,被你们两个混蛋衬托成软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秦书铭盯着法台上方,默不作声。
梁人举艰难地举起一只胳膊,说道:“少帅你看,蜈蚣已经爬到我的身上,檀香丸在我手里,蜈蚣会啃食我的身体,你忍心让我死无全尸吗?”
秦书铭依旧不语,只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少帅,人固有一死,能为怀安城而死,是我的荣誉!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答应我吗?”
“讲!”
“让我死得体面一些,点火吧,我不想被蜈蚣咬得面部全非!”
“我这人长得虽然不咋地,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到了下面,我得跟二老交代!”
秦书歌已经泣不成声。
龙牙卫其他人更是双目赤红。
咯吱!
法台开始倾斜。
无数的蜈蚣在疯狂地啃食,粗壮的立柱已经破败不堪,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少帅!”
“法台一旦坍塌,将前功尽弃!”
“不要,让我得死,一文不值!”
“算我求……”
“点火!”
秦书铭大声喊道。
熊熊火焰,将整个法台包裹,数万只蜈蚣被烧死,传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温。
法台之上。
烈火之中,梁人举将一盆水倒在梁人道身上。
梁人道满目狐疑地看着曾经的兄长。
梁人举说:“葛仲林留下的仙水,说能驱灾避难,也不知能不能救你一命。”
梁人道说:“你要干什么?”
梁人举用尽浑身力气,将梁人道拉到法台后方,说:“我会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下面有排水沟,法台焚烧后会压死排水沟,你若命大,就能活,你若命中该绝,那就随我一同去见爹娘!”
“我不需要你救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梁人道挣扎起来。
“弟弟,不要再挣扎了,你就当我是……赎罪吧!”梁人举松开双手。
烈火吞噬了整个法台。
也吞噬了一切的恩怨和罪孽。
城隍庙前,火光冲天。
那些已经撤离的普通百姓们,望着火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秦书铭帮小妹擦掉泪水,回头道:“老张,你也哭了?”
糖人张猛甩脑袋:“胡扯,我怎么会哭!我是个爷们儿,怎么会像小姑娘似的!”
秦书铭笑了一下,道:“老梁说得对,人固有一死,能体面地死掉,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糖人张盘腿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道:“这混蛋,一死了之痛快了,活着的人却要帮他解释!我最烦这种事情,不过看在他够爷们儿的份上,我就讲讲老张的事儿吧!”
“我和他认识五六年,刚入龙牙卫时,我瞅他可不顺眼了,整天磨磨唧唧,干啥都不痛快!嘿,我出身花家门,天生就瞧不起疲门的人。”
“后来一起做了几笔买卖,我渐渐发现这小子人还不错,帮我挡过一次毒镖,差点把小命搭进去,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熊样。”
“那时我想,这家伙,能交!”
“老梁出身疲门,知道疲门是干啥的吧?买假药的,买狗皮膏药,买耗子药的,为了赚钱,从不在乎别人死活。”
“不过老梁和普通疲门的人不同,他从不骗人,反而免费给人看病,几年前怀安城郊的一个村子闹瘟疫,人和畜生死了一大半,成了鬼村,别人绕着走,他却彪呼呼地去送回春散,我骂他是傻屌,他跟我说,是赎罪。”
“后来我才知道,老梁爹娘早死了,是被他弟弟杀死的,哎,可怜的家伙!”
“龙牙卫的名声很差,朝廷鹰犬嘛!所以从一开始我很抗拒加入龙牙卫。不过后来慢慢发现,龙牙卫里有不少老梁和老邱这样的人物,我就想,与这些家伙为伍,似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说到最后,糖人张笑了起来。
秦书铭问:“怀安八十铁骑,也属于龙牙卫?那又是怎么回事?”
糖人张揉着脑袋说:“那是老邱的故事,他又没死,等他醒了你直接问他!”
秦书铭顿了片刻,道:“我秦家血案的背后另有隐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