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去没多久,周小渡又来到了白家。
遥遥便见白家大门口拴了两匹骏马,通体油光水滑,气势非凡,高昂着头颅,呲着牙喘气,都不屑看人的模样。
三人跟在招财的身后,进了白家大门,走过石阶和庭院,进了白家招待客人的大厅。
只见大厅内除了白老爷、程夫人两口子,还坐了另两人,那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好料子,腰间各自配了宝剑。
一个是手长脚长、吊梢眼的汉子,另一个则是虎背熊腰、络腮胡。二人均是四十来岁的年纪,目露精光、气息绵长,想是武功深厚之辈。
白老爷是个面容稍显严肃愁苦的男人,终日为自家那些买卖操劳,但此刻他面上正挂着殷勤的笑容,尤其是招财将钟余庆带进屋内时,他面上的笑容更扩大了几分。
招财道:“老爷,夫人,我找到余庆啦!”
“好好好,干得好,招财你先下去吧!”白老爷挥了挥手。
钟余庆朝白家夫妇见礼道:“老爷,夫人。”
“余庆呀,你快来见过你两位叔叔,这都是你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白老爷依次介绍道,“这位是盛电大侠,这位是盛雷大侠。”
那吊梢眼的叫盛电,络腮胡的叫盛雷。二人打量了一下钟余庆,朝他点头微笑。
盛电道:“余庆少爷果真一表人才,与我家家主生得十分相似。”
盛雷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周小渡和芝麻,“这两位少年是?”
周小渡温文尔雅地自我介绍道:“我们是钟余庆的好友,听说他家人来寻,出于关心,一并前来看看。”
盛电那对吊梢眼略微眯了起来,笑道:“余庆少爷有二位这样热诚的朋友,实在令我等欣慰。”而后又上前来,摸了摸钟余庆的头,和蔼道:“钟娘子的事情,我们也都听说了,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钟余庆看着他,问。
“自然是家主派来的。”
钟余庆问:“盛羽驰?”
“是,你的生父。”
钟余庆略微皱了皱眉,“这十五年来,他找过我吗?”
“这是自然……”没有的。
钟余庆也没有信,只是笑了笑,曼声道:“他为何突然找上门来,要接我回广陵?我娘亲曾告诉我,他家中可是有一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正妻,还有一个长我三岁的嫡子,他们乐意见到我这个人?”
想来,应该巴不得他死在外面。
若非当初盛羽驰的妻子派人追杀娘亲,害得娘亲受伤留下了病根,娘亲或许也不会早早过世。
那盛电答道:“夫人她已经同意接纳你了,毕竟你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她身为正妻、嫡母,为盛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多做考虑,也属应该。至于大少爷……哎,大少爷命中福薄,前段时间遇到了意外,英年早逝了。”
盛雷补充道:“夫人当年生小姐时难产,伤了身子,已是再难生育,如今大少爷没了,家中便只剩下一个风袖小姐,无人继承家业。所以啊,余庆少爷随我们回去,便是作为继承人培养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钟余庆垂下眼帘,盖住眼里的轻蔑。
他道这么多年,盛羽驰那个怂货从未找过他们母子,如今怎么忽然凭着玉佩找上门来了,原来是因为独子死了,老婆生不了,须得有个儿子继承盛家啊。
钟余庆没忍住,笑了起来。
当年哄骗娘亲嫁给他这个有妇之夫,东窗事发后,又听其原配指使,将刚刚生产的娘亲扫地出门,甚至想将自己摔死在襁褓之中。是娘亲拼死相护,带着他逃到异乡,他才能活到如今。
盛羽驰这个无耻之徒,当年想摔死他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他的儿子,如今嫡子死了,女儿不能继承家业,倒是想起这么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了,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施舍恩慈了。
这姓盛的,是不是以为自己家里有皇位,不传不行啊?!
盛电、盛雷见他发笑,还当他是高兴的,也一并笑了起来,白家夫妇也跟着笑了起来,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周小渡忽然道:“这盛家的主母还真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若换成我这样小肚鸡肠的,就算儿子没了,也不会让盛家落到别人儿子头上,横竖不还有个亲生女儿嘛?到底是嫡女,找个倒插门的男人,不也可以继承家业?何苦委屈了自己和闺女。”
盛电、盛雷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其实,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当年她嫁给盛羽驰,也是出于一腔爱慕,才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下嫁,结果婚后,盛羽驰背着她,在外面又成了一次亲,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钟娘子。
赵夫人受此奇耻大辱,自然对钟娘子恨之入骨,连带着钟娘子生的孽种,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是当年让钟氏母子逃走了。
此番若非赵家势弱,需要盛家的支持,盛羽驰态度又极其强硬,赵夫人也不会向他妥协。
盛电很快便恢复了自然,解释道:“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