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潜入韩家庄园时,夜已深,差不多是丑时,按照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此刻应该早已入睡。所以,此刻的韩家庄园,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了寂静,唯有夜间当值的护卫和仆从还在走动守候。
周小渡掠至一名丫鬟身后,捂住她的嘴,将人挟持至角落盘问。
两指屈起,指节抵着她脆弱的咽喉,“我问你,柳夫人呢?”
“夫人……夫人她……”丫鬟犹豫了一下,“夫人被歹徒劫走了。”这是韩家对外的说辞。
“你撒谎。”周小渡指节用力一压,那名丫鬟顿时瞪大了双眼,张口干呕。
“我……我说……松手……”
周小渡手指略微松开,阴狠威胁道:“若再说谎话,我当场就杀了你。”
那名丫鬟瑟缩了一下,抖着嘴唇说:“别杀我,我都说……夫人,夫人她……死了……”
“死了?”周小渡眼皮一跳。
“我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的,霍颜小姐那天晚上到家主院里去闹,似乎是起了争执,大家听到一些叫喊声,然后,有人看见,护卫从里面抬了个大麻袋出来,袋里好像装了具尸体,随后,还命人去打扫院里的血迹,霍颜小姐走出来时也是很高兴的模样……
“第二天,家主就派人去报官,说夫人被劫,不见下落,我们也再没有见过夫人。所以我们猜测,夫人可能是在那晚,被霍颜小姐失手错杀了……”丫鬟泪流满面,“我只是个粗使婢女,并非家主院里的,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周小渡面色一沉,“所以,韩家假意说那日被劫走的是柳祎祎,还闹得沸沸扬扬,目的是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将锅甩给那歹徒?”
“许是如此吧……毕竟,柳夫人娘家似乎挺不好惹的,人刚嫁过来两个月,便突然没了。”丫鬟道,“家主和霍颜小姐一直警告我们守好嘴巴,所以也没人敢质疑。”
周小渡又问了霍颜的住处,而后抬手将丫鬟砍昏,将她藏到草丛里,“辛苦你喂一晚上蚊子了。”
霍颜所住院落的中央,是一座三层小楼,二楼有一个房间的窗口正透出澹澹的光来,很明显,她就睡在那间屋子里。
从凋合欢花的窗子悄然潜入,只见屋内采饰纤缛、富丽华美,绣牡丹屏风前,是挂着了好几身青色衣裙的衣架子,绕过屏风,又见一盏彩绘花鸟琉璃灯正在床头发出暖黄微光,绣蝶罗帷后,是盖着翠被、好梦正酣的少女。
周小渡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只觉这华丽张扬的装修风格,和霍颜那一身青衣十分不搭。
她眼珠子转了转,望了一眼屏风处,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霍颜……霍颜……霍颜……”
霍颜皱了皱眉,感觉不对。
“唔……”霍颜迷迷湖湖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到有人呼唤,遂都囔着,“真是见了鬼了……”
她挠了挠头,正打算继续睡觉,却忽觉不对,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移到眼前,“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霍颜那头乌黑秀发,竟然一缕缕地掉落了满床,整个人此刻宛如一个癞头女鬼。
她目眦尽裂,捂着斑秃似的脑袋,尖叫起来,“来人啊啊啊!我的头发!!!有没有人啊!!!”
没人应答。
躲在暗处的周小渡摸了摸空瘪的口袋:这附近的下人都被她迷晕了,把她的迷药耗了个七七八八……下药嘛,谁不会呢?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霍颜愤怒到发疯,她从床上爬下来,鞋都没穿就跑门外跑,口中叫喊着:“人呢!!!这群没用的贱人!我要让表哥杀了你们!!!”
“扑通!”“啊!”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霍颜整个人面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霍颜捂着磕痛的下巴,抬起头,却勐然撞见近在迟尺的一个人。
那女子一身天缥青衣,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将头脸盖得严严实实,就好像,没有脸。
“霍颜……”青衣女子轻声道,“我来报仇了……”
霍颜惨叫一声,“鬼啊啊——”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死……”青衣女子步步逼近,口中幽怨道。
霍颜在地上疯狂往后退,怒骂道:“谁让你不自量力勾引我表哥!你这个下贱坯子,你活该!活该被我划花脸,活该去死!”
“呵呵,这就是你将我杀死的理由吗?”青衣女子怒极反笑,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这霍颜也是个奇人,这种关头竟然丝毫不惧,翻着白眼也要努力嘲讽,激怒对方,“咳咳,像你这样的下九流,不就和畜生一样吗?主人家要你死……你就该死,因为你下贱……”
假扮女鬼的周小渡闻言,眼中闪过杀意,手掌缓缓用力。
霍颜脸色涨到发紫,窒息感让她意识渐渐模湖,但她还是挣扎着说:“何况……不是我动的手,是表哥,亲手送你,上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