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大堂。
数百位有头有脸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
这些人站的位置,分的座次,都十分讲究。
依照武林中的声望地位,原本坐在首席的必当是五岳剑派中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但此刻解风在此,论声望地位,在场之人无人出其右,首席自然轮不到他人。
解风之后,便是天门道人、定逸师太、“君子剑”岳不群、宁中则等人。
原本这是十分热闹的场景,但在刘正风跪拜接受了朝廷恩典,得封参将之职后,群雄俱都哑然。
众所周知,武林向来与朝廷不和。这些个英雄豪杰,哪怕不是犯上作乱之徒,对官府向来瞧不在眼中,此刻见到刘正风趋炎附势,公然行贿,心中都生出一种荒诞且鄙夷的心思。
刘正风穿着一身褐色的丝织长袍,矮矮胖胖,他脸上扬着藏不住的喜气,向各路英雄抱拳致意:“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各位想必已经知道其中原因……”
他言明利害,最重要的意思便是退出江湖,专心朝堂。
一众群豪各有所思,有的暗骂他贪财好权,有的觉得他背弃衡山,实属不孝不义,唯有定逸师太觉得颇为惋惜,觉得武林正道从此少了一名好手,至于让他们说出祝福的话,那是万万难以开口。
刘正风似是料到这般情况,对群雄的反应不甚在意,让弟子端来金盆,他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正要放入金盆中。
忽然之间,“嗖”的一声,空中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
刘正风胖胖的身躯轻灵如风,往后退了两步,那件暗器便击打在金盆的边缘之上。
金盆登时翻了个底朝天,盆中的水花四溅,滚落在地。
刘正风勃然变色,正要发作的时候。
空中又是一声呼啸。
“哚!”
一面五色锦旗,插在之前摆着金盆的高凳之上。
这面锦旗上面缀满了珍珠宝石,插在高凳当中摇晃不休,发出灿烂宝光。
刘正风微微色变,袖里的拳头忽然紧握:“五岳令旗!”
在场之人,没有人不认得这面锦旗,知道其中威势的俱都心中一凛。
解风眉头微皱,他感觉到一阵风雨欲来。
岳不群盯着那面旗子,眼底一抹狂热一闪而过,随即转开目光,望向令旗所来的方向。
定逸师太、天门道人等纷纷站了起来。
“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不容置疑的语气从空中传来。
前堂屋顶有四道黄影晃动,眨眼间,便落在大堂的空地上。
为首一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正是嵩山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
站他身后的三位,左首的那位中年人身材魁伟,面目粗矿,乃是大太保托塔手丁勉。
右首那位极高极瘦,两道长须飘飘然,是二太保仙鹤手陆柏。
中间的人体型与刘正风相似,矮矮胖胖,面色发黄,是四太保大阴阳手乐厚。
这四人落地,朝着四处抱拳见礼:“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
嵩山十三太保任何一位在武林中都负盛名,此刻一下子出现四位,齐聚刘府,第一句话便是不许刘正风金盆洗手。
如此威势,让众人心中隐隐感到,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刘正风一个处理不当保不齐会出大事。
刘正风看到这个阵势,心里往下一沉,强自镇定,脸露笑容道:“原来是嵩山派诸位师兄、师弟,不知对我刘正风有何不满,要强行干预我金盆洗手之事。”
费彬等人走上堂前,与解风、定逸师太、岳不群、天门道人等人打过招呼后。
费彬这才望向刘正风,正色道:“刘师兄,盟主有令,你金盆洗手之事,务须押后,今日我等来此,是有一件要事要办。”
刘正风脸上不喜道:“这我可不太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的请柬,早就让弟子恭恭敬敬的送往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真有要事,左师兄为何事先不阻止,现在却来闹我宴席,是要让我刘某人在天下群雄面前出尔反尔,还是觉得我刘某人人善可欺吗?”
他这番话把自己置于弱势的一面,群雄听了,委实觉得嵩山派太过霸道,金盆洗手乃是个人私事,人家也事先请礼了,如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毫不留情的搅翻此事,实在是太过欺负人。
“不敢,不敢。”费彬嘴上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尊重之意,“刘师兄,非是我等故意让你难堪,实在是此事关乎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我等也是事急从权。”
此言一出,堂里外的群雄尽皆愕然,均想:“这不是五岳剑派的事情吗?为何会扯到我等身上?”
还不等刘正风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后堂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道:“喂,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