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现在去哪?”李四福问道。
“你们先找个旅馆住下吧。我去附近走走。”陈剑秋指了指后面,“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家旅馆。”
李四福领命,带着身后的十来个人调转马头,向着陈剑秋指的方向而去。
陈剑秋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在唐人街的街道上晃悠着。
旧金山的唐人街,是拥挤而又杂乱的。
人们集中在狭小而又简陋的空间里,苟求活命。
加州华人的生存环境,从几年前开始,就变得越来越恶劣。
所以大部分人,不得不终日待在唐人街里,不敢离开这片地方一步。
就算是这样,过去的十年,这里还曾多次遭受过暴力冲击。
沿途偶尔还能看见一些被火烧毁了还没来得及重建的房屋,还有一些低矮的窝棚,支离破碎得如同一片废墟。
陈剑秋一路沉默着。
但当他骑着马,路过一个洗衣店边的一条巷子的时候。
陈剑秋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即下了马,将马拴在了洗衣店的门口,步行拐了进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绸衫的中年人,从巷子口对面的拐角走了出来,跟着走进了巷子。
然而,在巷子里,这个中年人并没有看到陈剑秋的身影。
他刚准备转身退出来。
陈剑秋的声音,却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先生,从刚才离开宁阳会馆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了,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转过头,看见陈剑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巷子口。
陈剑秋说得话很客气,表情如水一般平静,可动作,却是具有攻击性的。
他的外套,是撩开的,露出了腰间的枪套,以及里面的左轮。
然而,那个中年人却一直盯着陈剑秋的脸看,仿佛一直看不够一般,眼神迷离。
陈剑秋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是什么表情?讲道理,自己也没那么帅。至少没帅到能让一个中年老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啊。
“你姓陈?”中年人开口了。
“是啊,怎么了?”陈剑秋疑惑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刚到美国不久?”中年人情绪开始逐渐激动起来。
“额,应该是吧。”陈剑秋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开始推算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错,不会错。”中年人的呼吸开始急促,低声喃喃道。
“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陈剑秋试图安抚一下中年人的情绪。
谁知两行热泪,突然从中年人的眼角流了出来,划过他的沧桑的脸庞,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然不顾自己那件蓝色的干净绸服,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陈剑秋突然明白了。
上次他看到这个场景,是第一次遇见张大年的时候。
“少主!”
中年人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腔中带着激动,让人无比动容。
他的头一个接着一个磕着,一个比一个重,纵然地面是泥,也被他的脑袋磕得“冬冬”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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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剑秋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把中年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少主啊~”中年人仍止不住地哭泣,仿佛多少年来的委屈和悔恨,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陈剑秋也没有劝的意思,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铁骨铮铮。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中年人,等着中年人的情绪稍作缓和之后,看着他白了半边的头发,开口说道:“这些年,受委屈了吧。”
这句话是一句万能的话,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姓甚名谁,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用。
中年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急忙用袖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低身对陈剑秋说道:“少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
陈剑秋牵着马,跟在中年人的后面,来到了靠近港口的一座房子的门口。
这间房子,和周围的相比,要大很多,也要像样很多。
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华人互助会。
没有用英文标注。
中年人打开门,带着陈剑秋走了进去。
一楼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过大多都是码头工人的打扮和模样,他们都在找门口的一个伙计,在领着什么东西。
看到中年人走了过来,也纷纷让开,对他行礼:
“阿公好!”
“黄叔好!”
中年人一言不发,带着陈剑秋穿过了人群,直接打开了里间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陈剑秋进来之后,中年人关上了门,转向了陈剑秋,又要拜,却被陈剑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