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帝静静的听着。
康平郡王、南安郡王和他,当年都是并肩做战的战友,数次同生共死,情同兄弟,当年康平郡王也是慷慨义气之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
但,即便如此,他若动他,也仍旧为难。
他的功绩是实打实的,所以,处理起来就轻不得重不得。
可是,沈昼锦把这个活儿接了过去,又是以这种极为直观的方式,所以,真的是他自己作死,那就再不会有人敢说皇上薄待功臣,只会说秦郡王不好惹,得理不饶人。
所以,他说的没错。
沈昼锦是从来不会叫人吃亏的,你待她三分,她就待你八分,你待她七分,她就全心待你。
声音放完,满殿鸦雀无声。
沈昼锦向三法司拱手:“我可以发天道誓,请天道做证……三位大人认为需要吗?”
三个人默默看向康平郡王。
康平郡王死死的瞪着她,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最终刑部尚书开口道:“如今已是铁证如山,王爷不必如此。”
开玩笑,别的热闹看就看了,天雷这样的神迹,他们不敢看。
沈昼锦随即转身,向上施了大礼:“皇上,康平郡王无视皇恩,出言不敬不逊,辜负皇上信重,且世子活活打死皇后所赐的嬷嬷,亦是确有其事!臣奏请皇上一查到底,重重惩治。”
康平郡王猛醒过来,一转身,也向上重重叩头。
他其实也算了解武宣帝,到了这个时候,并不敢求饶,但气焰已经全消了。
武宣帝看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说,也没有再吩咐三法司什么,只伸出手:“锦儿随朕过来,贺卿王卿内阁也来,太子留下。”
他就直接走了。
三法司都是人精,对视了一眼,就开始继续审问徐嬷嬷之事了。
沈昼锦追着武宣帝退下,看武宣帝面色沉沉,便劝他:“外公,人要知足,别家的皇帝都是孤家寡人,你这儿迷弟遍天下,多少年轻人等着你喜新厌旧,你又何必留恋一个变了心的老头子。”
武宣帝:“……”
沈昼锦内心嘿嘿嘿。
与其总被皇帝演,不如演皇帝,看他一脸无语,她还挺爽的。
武宣帝屈起手指敲了她两记,一边又告诫她:“今后日子还长,留下这么一个孤绝的名声,不是好事。”
“谁说不是好事了?”沈昼锦笑道:“我倒觉得很不错,我本也不想做什么八面玲珑之人,也不需要太多的朋友,我只求做皇上手里一把刀,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武宣帝不由嘴角带笑。
她极少卖乖,乍然来这么一出,他还有点儿不习惯。
他拍拍她手背:“朕没事,不必担心。”
两人说着话,后头的两相和内阁各自交换着视线,看他们相处如此亲昵自然,他们还有几分意外。
回了御书房,武宣帝便道:“好了,锦儿先回去吧,这边下了旨,朕会命他们过去找你。”
沈昼锦应了一声,武宣帝又吩咐荣四平,“叫个人去找楚言许,让他儿子去见见锦儿。”
荣四平连忙应了。
小楚探花被排挤出翰林院,必定是因为得罪了康平郡王,如今正查着这事儿,所以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但这个当口,皇上让他来找她,这是给她手里送人情。
沈昼锦也没拒绝,她对工科还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她之前还应下了闵昭华给他爹治病,她昨天看了脉案,正准备去闵府呢,宫里就来传她了,她还得去找他一趟。
结果沈昼锦一出宫,闵昭华就在宫门前等她,一见她便下马施礼,道:“下官斗胆,接了王爷传信,便把家严送到了郡王府。”
沈昼锦点了点头,家里人也把马送了上来,沈昼锦上了马,道:“那快点,今天好多事呢。”
闵昭华也不敢多问,赶紧跟了上来,一边又道:“下官也通文墨,愿为王爷抄书,下官家中也有几间铺子,下官已经都拿来了,全都送给王爷。”
沈昼锦只道:“再说。”
这会儿到处都是人,马儿也快不起来,但离的近,很快就到了家。
沈昼锦进了厅,霍凌绝也在,闵父赶忙想要站起,沈昼锦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一边就直接洗了手,给他把了个脉。
把完,直接叫人抬了榻来现场给闵父施针,然后就叨叨叨的,把她跟康平郡王府的交锋,跟霍凌绝说了。
反正这些事情很快就有人知道,康平郡王府也马上就要倒了,就算闵昭华是他亲儿子,说了也无所谓。
结果才说了一半,小楚探花又来了。
沈昼锦赶紧把霍凌绝叫过来,耳语了几句,然后叫他先去跟小楚探花说话。
楚桂庭生的十分好看,五官明明偏秾丽,眼睛却大而清澈,又黑白分明的,就冲淡了这秾丽,显得清俊了起来。
又是她喜欢的大眼睛美少年。
沈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