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狮俞王预料中的不同,打赢与大食的一战,车陀王并没有打算偃兵息鼓,而是暗中集结兵马准备趁狮俞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决胜负。
大食王城一战,被车陀人夜袭大营,大食十五万精兵死的只剩三万余。
得知主帅身陨的消息后,甚至都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抵抗,大食人就选择了向车陀王投降。
三万精兵,即便如今业已丧失斗志,可谁也不能否认,让这群人聚在一起,对于车陀大军始终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于是,车陀王做了一个决定。
他让手下找来一个瓦罐,里面浅浅掺杂了小半罐豆子,有红豆有绿豆,红豆的数量恰好是绿豆的四倍,又令大食降兵自佰长以下依次序取豆。
取到红豆者活,取到绿豆者则反之,并且还要让取红豆者亲手杀取绿豆者。
听上去很残酷,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是此战结束后车陀王没有征狮俞国的打算,自然可以徐徐图之,慢慢将这三万余人的降兵打散入军伍中消化。
可偏偏这群人不仅要跟着车陀大军征讨狮俞,还是攻坚先登的主力军,忠诚便成最大的问题。
全部坑杀,又过于可惜。
于是有人给车陀王出了一个馊主意,让活下来的大食人自相残杀。
手上一旦沾染了袍泽的鲜血,这些人便再也没有回到故土的可能。
也有人担忧这么做,会不会把已经投降的大食人逼上绝路,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然而车陀王力排众议通过了这一项决策。
事实证明,车陀王的直觉是正确的。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大食人根本不敢反抗车陀王的决定,哪怕手上会沾满同袍的鲜血,但毕竟自己活下来了对吗?
于是,活下来的人举起车陀人发下来的矛与槊,面目狰狞地仿佛恶鬼,大吼着将兵器刺入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体内。
当然也有人不愿意做这种事,代价就是和那些倒霉蛋一起成为车陀人的刀下鬼。
顺从的人得到赏赐,车陀王赐下来稠厚的肉粥,甚至还许下承诺,只要这些降兵在一次攻城战中不死,就能获得国人的身份,还可以被编入车陀人的军伍。
就这样胡萝卜加大棒的,活下来的大食人便摇身一变,成了车陀人征伐狮俞人的马前卒。
甚至那份期盼比车陀老兵还要来得热切。
说是得胜归朝,实际上大军才进入车陀国境内,便一分为二,一部由车陀王本人来统帅,共计二十万兵马,从良郡借道出其不意攻打上谷城所在的灵桓郡。
另一部人马则由裴妙德的母舅善难执掌,虽然只有区区五万人马,其中还有一万多降卒,可这部分人的任务就是在边境上配合云岚国的援军,抵挡狮俞人的进攻。
仰仗金帷关的天险,五万兵马足以抵挡住三十万大军。
车陀王欲一战而毕其功,自然不许有意外发生,尤其是被狮俞人围魏救赵,抄了自己的老家。
狮俞人被打个措手不及,接下来无非两种反应,要么是和车陀王所率主力在灵桓郡一决胜负,要么就是仰仗上谷城抵抗,再派出一只奇兵围魏救赵攻打车陀的金帷关。
毕竟金帷关一破就是万里平原,车陀人要是不想回去发现自家都城都没了,就只有撤军。
以裴妙德父子对狮俞王的了解,此人懦弱无刚,定会选择避开车陀主力的锋芒,分散兵力攻打金帷关。
相比于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决一死战,此人更趋向于逼车陀王退兵。
未虑战先虑亡,在气势上狮俞王已经输了一半。
而车陀王写信回来,无非只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要裴妙德放出消息,大军班师回朝太子欲率文武百官出京郊十里相迎,第二件就是结盟云岚。
车陀王许诺只要云岚国出兵伐狮俞,获得的土地人口车陀国分毫不取,有车陀这个冤大头在前面顶住攻势,云岚王又何乐而不为呢?
裴妙德很快得到云岚王的答复。
国书上只有一个字,可!
惯以和平标榜自我的云岚国也在暗中厉兵秣马,打算趁狮俞国两线交战的时候,冷不丁从背后来一下勐的。
而就在这时候,车陀王率领的兵马也悄无声息来到了上谷城二十里外。
一夜修整,第二日便正式开始攻城。
突然从地平线上窜出来的敌军吓了上谷城守将一大跳,就连昨日夜里饮的酒也登时清醒大半,好在此人虽然是佞幸之辈,却也不是没半点本事,否则不会被狮俞王放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此人一面下令全城人进入战备状态,一面立刻派传讯兵快马加鞭赶赴最近的城池求援,为了防止车陀人彻底将后路截断,此人一共派出了六拨人马。
与此同时,包括城中商队又拼凑出十余个车队,真真假假,一并放出城去。
只是车陀人没有半点儿拦截的打算,任由他们去调请援兵。
攻城器械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