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妙德闭阖双目,任由吴三晃在身后焦急地呼喊。
“殿下,奇士府的人设法拦住那聻片刻,您快快随我离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眼见裴妙德无动于衷,对方的声音越发显得急促。
裴妙德没有说话,只是暗中施展听声辩位的手段,试图捉捕声音的来源,凭借多年的武学功底,他很轻易就锁定了出声之人的方位。
只是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内,那个位置明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殿下,外面的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您究竟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啊,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了了!”
“吴三晃”似乎无法理解他的偏执,甚至不顾尊卑一只手搭在裴妙德的肩上,似乎是藉此想证明自己是活人。
肩上传来活人的体温,仿佛在映证着吴三晃所言非假。
裴妙德好似松下了一口气,浑身绷紧的肌肉也松懈了下来,一副放松警惕的模样,眼看就要步那更夫的后尘。
可就在这个时候,裴妙德冷不防反手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随即口鼻发出陡然加重的呼吸,身形也顿时变得模湖,龙象一般的沛然巨力狠狠撞在“吴三晃”的身上。
仿佛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吴三晃的死活。
砰!
肩膀传来命中重物的沉痛闷响。
裴妙德心中骤然一喜,自己这回果真猜对了。
没有了旁人在场,无需掩饰自己的真正修为,以他先天宗师的肉身底蕴,这一撞结结实实地正中了目标,别说是人了,便是一堵丈余宽的城墙都要被轰的四分五裂。
对方并没有直接对他出手,而是扮作相熟的人企图诱骗他回头,亦或是回应,想来这便是静观县之聻的杀人机制所在。
裴妙德却不和那聻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已经识破了对方手段,又适逢聻把自己送上门来,他身为一代宗师,岂又有不礼尚往来的道理?
只是甫一撞在对方的身上,裴妙德便顿时觉得浑身冒冷气,好像他撞得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冷冰的尸体。
裴妙德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好不容易得了手,登时化作无情的人形天灾,所到之处新房内的喜烛齐刷刷熄灭,拳风肆虐下,到处都是断茬的家具和破碎的琉璃器皿。
耳边也传来聻受重创后凄厉的哀嚎。
可裴妙德却不管不顾,下手也越发显得咄咄逼人。
眼前的景象登时似划开了一道口子,瓢泼大雨倒灌了进来,风声雷声雨声仿佛约好了似的,一齐重新出现在他的身边。
裴妙德出其不意的一招竟当真打破那东西的隐匿手段。
而一招得手,裴妙德也并未与之多纠缠,丢出紫金钵盂拖延那东西片刻,随即架起遁光就要向着县城中辗转。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东西只是一时受了重创,眼下对方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按照这速度甚至用不了盏茶的功夫,对方就能恢复如当初那般。
打不过,我还走不了?
……
“不过,那东西的弱点就是不要回应它的话,话不能回应,动作也不能!”
另一边,左千户已经找到奇士府此番带队的兵道。
奇士府此番损失惨重,若是还不能将那厮给拿下,不久的将来,势必会引起朝堂震怒,车陀王甚至罢免他都极有可能。
想通这一茬,邱詹光连内斗的心思都消停了,眼下恨不得慎妖司的人能尽快同那东西斗的两败俱伤,说不定自己还有从中浑水摸鱼的可能性。
然而左千户哪有什么心思却关心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如今裴妙德身处困境,自己每早一些救出三王子,承的这份恩情也越重。
“我们当初,可是付出了一位天意境的好手,才拼死带出来了这个消息。”
邱詹光很没有压力地给左千户科普。
“除此以外,那厮还尤擅长伪装成你的亲朋好友,手足兄弟令你猝不及防就着他的道,普通人若是上了年纪,眼神耳朵都不好,反而增添了活下去的可能。”
“还有别的什么消息?”
左千户不满地冷咳了一声,示意邱詹光不要扯开话题。
“那你可知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入聻的域当中?”
聻的消息有用则有用罢了,只是如今对于救人心切的慎妖司一行人,迫切想知道的反而是如何再度打开聻域,救出三王子。
“你们疯了?”
邱詹光对于左千户一行人的做法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聻有多难缠,就连拥有祭器的天意宗师,都有人死在那东西的手中,更不用说他们这些连祭器都没有一件的人了。
活着不好嘛,非要一个个排着队去送死?
“你只消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左千户将手按在腰间,仿佛时刻都欲行不测似的。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来,他是武疯子,又不是傻子,明知面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