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赢下第一场,心情尚佳,妙光禅师主动向黄眉道人问道。
“道友觉得这一场谁胜出的可能会大些?”
只是瞧他那副模样,怎么看都是炫耀的成分居多一些。
“鹿死谁手,我倒是觉得未必。”
黄眉道人头都没抬,同样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显然对于老和尚半场开香槟的做法颇为不屑。
妙光禅师喉咙蠕动了一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正巧,下方三人的交流也逐渐接近尾声。
“贫道参玄师承苦竹山巽风观,家师乃是苦叁子上人,见过诸位诸位道友!”李晏朝二人微微一拱手,算是已经做过自我介绍。
“小僧素问,持国寺区区内门弟子罢了。”
素问论字辈,勉强算是杀心和尚的师侄。
可莫要忘记,杀心和尚乃是妙光禅师的真传弟子,辈分本就要比寻常内门弟子高上不少。
妙杀素慈怀,不动真如意。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若是将他放在巽风观中,至少也该是李晏的师叔,说句好听的那便是老牌炼炁士,可说的不好听些,便是天资愚钝,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
须知道炼炁士修行有成,衰老的速度远慢于寻常武者,素问和尚一脸皱纹,至少也该是七老八十的年岁了。
两教的大部分弟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是炼炁后期的修为了,而素问身处持国寺,又是高一辈的修士还停留在炼炁七重的境界,自然可知天赋到底几何。
若不是他的修为刚好卡在第二场斗法的极限,本身对于天眼通也算有几分领会,这份使命无论如何也都不会落在他头上。
况且修行越久自然也就意味着道行高深,以这般老成持重的修士出战,自然是最为妥当。
此时素问的内心也颇为激动。
做了这么久的配角,终于轮到他当一回主角了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门,同样不能免俗,眼看着在自己之后入门的弟子一个个修为超越自己,甚至就连他们的弟子也都渐渐赶了上来,要说心里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一辈子大抵就是这样,谁知峰回路转竟迎来了转机。
只要自己能赢下这一场,便是替宗门立下了大功,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重铸持国寺的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素问心头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奈何天生一张苦瓜脸,外人怎么也看不出他内心的变化。
至于那位圆光仙的弟子,下意识就被二人忽略了。
“既然要试过三场,那么贫道便先抛砖引玉,接下来两场,二位上师一人取一场,如何?”澹台道人开口询问。
见场上三人似乎陷入了僵局,澹台道人清冷的身影蓦地响起来。
“可。”这也正好省去了两位内景上师一番扯皮。
澹台道人也不耽搁,念头那么一转,随即从自己发髻上摘下一枝步摇放在托盘上,盖上隔绝神念的罩子令侍女端上台去。
还真别说,若是不留心观察,等闲人真注意不到她身上发生的变化。
放置托盘的石桌就在两位内景上师下方,有没有猫腻,二人神念一扫便知道,毕竟敢当着两位内景期大修士的面动手脚,谅她澹台道人也没这个胆量。
二人都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尔等便猜此木盒之中是何物,半炷香之后,将所得之物尽可能详细的写在纸上。”
澹台道人的话语传入场上三人耳中,毕竟那层禁制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交流,如果这位大国师不出声提醒,怕不是三个人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到天荒地老。
李晏随即闻声动了起来。
望气术首望皮,次望骨,终望神形,那顶罩子虽说能隔绝神念,却也躲不过他一副招子。
一层青光萦绕在道人的眼皮上,登时罩中的那件东西一览无余。
其形似凤,上缀以珠玉,其下以翠石为毛羽,或伏成鸟兽花枝,金题白珠珰,饶以翡翠为华,是一只步摇。
李晏脑海兀地灵光一现,他今日见着澹台道人时,依稀记得对方的发髻上戴过一只步摇。
若非前世妻子甚爱珠宝,他还未必能叫出那只步摇的名字。
思及此处,李晏嘴角含着笑意,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随即又将毛笔放在一边。
而这边的孙沐恩也是同样不走寻常路子,见着他居然取出了一支签筒,接着便在那边摇啊摇,似乎是在等木签告诉他罩子里面装的是为何物。
不多时一根木签掉出来,孙沐恩连忙将其捡起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可怜金玉质,枚簪雪里埋。”
簪子,雪里埋……
孙沐恩刚好瞥见那只银晃晃的罩子,可不正是白茫茫的好似一片大雪,顿时心里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