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地被披甲锐士请上山寨,一路见闻更是让黄擒虎触目惊心。
沿途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莫说是人,连只鸽子都未必能飞出黑风寨的地界。
抵达山头,寨中更有一营的兵马正在操练。
朔国军制:五人为伍,设一伍长;二伍为什,设一什长;五什为队,设一队率;二队为屯,设一佰长;二屯为曲,设一军侯;二曲为部,设一司马;二部为营,设一校尉。
若是算上一路上那些放哨的斥候,如今的黑风山上,足足有一千多号可堪一战的精兵。
黄擒虎可没忘记,自家大侄子的官皮是谁运作来的,再联想到勘异对大侄子那副客气态度,哪还不知道这群人分明都是一伙。
如此实力,再打个猝不及防,里应外合拿下兖州府,可谓是易如反掌。
可那位福王纵然能拿下暨省一省之地,又能如何呢,大朔天子坐拥一十八内省,其中有江南这样的鱼米富硕之地,也有塞北那样屯田驻军之所。
大朔承平三百有七载,从未闻有以一省而御天下者,难矣!
黄擒虎对大哥的冲动持悲观态度。
然而孟大富似乎却不这么想。
“大哥,有这等好事你也不同弟兄们说说,指不定咱还能混个从龙之功呢!”
孟大富眼珠子一转,突然大声嚷嚷道,企图引起为首二人的注意。
“邱大当家,不对,现在该喊您邱将军了,还能算咱老孟一个入伙嘛?”
孟大富算盘也打得很响亮,与拖儿带女的黄擒虎不同,他自个儿烂命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国朝承平三百余载,阶级差不多已经彻底固化,真正做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贵子。
除非你是天纵的武学奇才,亦或读书种子,否则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别说跨越阶级,吃饱穿暖都很难。
这样的情况下,福王造反无疑是给了他一个盼头,谁说咱老孟没出息,运气好些,说不定也能混个世袭罔替的侯爷做做!
“孟兄弟也深谙福王大义,愿为清君侧献上一份力气?”
五当家,不,应该是如今的周军侯哂笑道。
“老五,不得无礼。”邱道荣出声制止了周五的玩笑,转过头和颜悦色对孟大富。
“孟兄弟弃暗投明,自是好事一件,但世子对威远镖局另有安排,只要你我齐心,殿下定不会亏待了功臣。”
拱了拱手,邱道荣给孟大富下了一剂定心丸。
“不过这些日子,还望各位能安心在寨子中住下,山上陷阱颇多,免得伤了和气。”
……
另一头,送别陈镇南,陈庆之依旧如往常一般上衙点卯。
“陈大人,黄大人,勘异大人请您二位去堂上一议。”
陈庆之屁股都还没坐热,已经有游星小吏凑过来恭敬道。
黄学麟,兖州府四位巡风中唯一一个还没被渗透的。
此人乃是府中世家大族子弟,家中更有长辈在朝中做官,想要劝动这样的膏粱子弟造反,难!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如今福王造反在即,为了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将暨省七府全部纳入掌握,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自然是要解决的。
至于如何解决,那位吴勘异这不是已经交出答卷吗?
“二位世侄,今日叫你们来却是为了一桩案子,你们可听过追风剑吴兆荪的名号?”
吴兆荪,也就是四年前那个稀里糊涂死在陈庆之手上的倒霉鬼。
“追风剑吴兆荪,属下似乎听过此人名号,此贼是东昌府风鹰寨的三当家,因为被撞破与大哥宠妾私通,杀人灭口后反下山去,如今下落不明,大人提这贼子作甚?”
黄学麟是世家子弟出身,素来看不起绿林这帮泥腿子,对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更是嗤之以鼻。
“此人前些日子流窜到兖州地界,如今我得了个线报,他正藏匿在府城向北九里的王家庄,我要你们二人去将他带回,生死不论。”
吴勘异神情肃然,错手胸前,目光如鹰凖般盯着面前二人。
吴兆荪死在陈庆之手上的消息,被云来客栈刻意按下,威远镖局众人也都得了银子,被下了封口令,所以黄学麟不知情也可以理解。
拿一个死人的名头去骗黄学麟外出办案,吴勘异安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再者,六扇门除了吴勘异,修为最高者就是他陈庆之,如今自己突破的事在衙门还算是个秘密。
派他去将黄学麟拿下,也是吴勘异老成求稳之举。
“唯!”
二人齐声应到。
“去马厩领两匹快马,即刻启程,莫要走漏消息。”
签了一张单子丢给陈庆之,吴勘异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黄兄,此番任务,还请多多指教。”
前往马房的路上,陈庆之神色自若,丝毫不显异样。
“绿林中人大多虚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