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青苔。
曹包平穿着黑色夹克,双手叉腰,站在助理给他打的雨伞下面,看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烈日灼心》真正开拍,他的情绪和心情也就越发的焦虑。
和曹包平合作过的演员都知道,他是一个不人道的导演。
和姜文不同。
曹包平更喜欢“压榨”演员。
一个演员可以用演技给曹包平一个一百分的答卷,但是他不要,他非要把演员逼死,逼到墙角,在演员无处可逃的情况下,继续挖掘这个角色更深处的可能性。
所以,一般和曹包平合作的演员回想到拍戏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时,都会心有余季。
“如果这么一直下雨,很多戏都拍不了,很影响进度。”
“苏晨呢?”
旁边的助理说:“来了厦门之后,就几乎没有怎么见过他,他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的。”
“说是找调整调整状态。”
曹包平点了点头:“可以,反正前面几天先拍别的。”
“咱们给他的时间太少了,其他人,包括段弘毅都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了,苏晨这才几天时间,而且他演辛小丰,难度上面要大很多。”
“导演,你觉得他能达到你的要求不?”
助理多问了一句。
曹包平看着面前的小雨天,叹了口气,他的帽檐上全部都是小雨滴。
“以前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的,但是前段时间看了他演的新世界,里面李子成那个角色,不是同样也是内心焦虑么?”
“苏晨这样的好演员,如果他没有能达到咱们这部戏的要求,一定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他的问题。”
曹包平看着远处的厦门老街老房屋:“段弘毅这部戏主要是靠眼神,但是苏晨这部戏却是要靠内心戏。”
“难度不在一个量级。”
他忽然笑了一下:“一个演员,到底应该怎么演内心呢。”
……
与此同时。
苏晨还真的不在酒店给他订好的标间里。
而是就在酒店旁边的一排自建房里面,花了一千五百块钱,租了一个小破屋子。
这件屋子,只有一扇窗户,窗帘全部都是拉起来的。
哪怕是大白天,也没有任何一道光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
在苏晨刚来厦门的第一天。
他就租下了这个房子,同时,在不远处的市场里面,买了几块钱一条的内裤,还有解放鞋,口罩,脸盆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苏晨和曹包平说了,在开拍之后,可不可以给他大概五六天的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曹包平也答应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苏晨所谓的找状态,居然不是呆在酒店里面,而是在外面。
房间里面都是一切比较老的家具。
像是这种自建房,一般都是很多人混杂的住在一起,类似于大城市的一个三室两厅用石膏板改成八室一厅的合租房那样。
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廉价的。
苏晨觉得,住在大酒店里面想要知道辛小丰的状态,可能性不大。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一个逃犯,一个活在社会最底层,不敢见光的人。
这种人生病了不敢看医生,出去住,不敢住酒店宾馆,就连网吧都不敢去的人。
苏晨把辛小丰拆解了一下。
先从逃犯的心态开始,寻找那种终日惶恐的感觉。
先找到在下水道里面求生当老鼠的感觉。
然后再站出来假装以为自己是一只猫,最终和一只真正的老猫一起出生入死。
一只假猫和一只老猫最终站在一个破窗前,隔着一道玻璃。
在没有阳光的地方互相试探,互相窥视。
选择出手,或者逃跑的时机。
……
所以,苏晨目前的做法,只是为了让自己感受到逃犯的心态,他需要用三天的时间,让他真正的相信自己就是一只躲藏在下水道里面,不敢露头的老鼠。
苏晨坐在这个单间里面的破沙发上。
他的胡子已经有两三天没刮了。
这几天,他买了一堆泡面,还有矿泉水,每天就吃这些东西。
有很多人会觉得,演员找状态,只要去想不就好了,何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但是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像之前拍《我是特种兵》的时候,刘孟说苏晨身上没有兵味。
如果不去军营里面混一圈,这兵味是没有办法通过想象搞出来的。
苏晨坐在沙发上,桌子上面放了一条烟。
他平时不怎么抽烟,但是为了演这个角色,专门买了一条一百四十块钱左右的蓝狼。
一根一根的抽着。
他想起小时候做的梦。
在梦里,苏晨记得自己好像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