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顶撞嬴政的事,让群臣都很是震惊。
即便是商鞅、张仪等人也不理解淳于越的这种举动。
要知道,淳于越乃是扶苏之师。
按理来说,扶苏的功绩越高,淳于越才越有面子。
这个时候,他应该出面维护扶苏,替扶苏正名才是,但他为何会做出这种有损自身名望的事?
“通古,你知道淳于博士究竟是为何如此么?”
张仪忍不住看向旁边的李斯问道。
朝堂当中,李斯和淳于越乃是好友。
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可是李斯却是摇了摇头,道:“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今日之事,便是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这样做!”
只是,话虽如此,但李斯心中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
他与淳于越虽然私交甚好。
但淳于越是固守一派的儒家儒生,早年曾因政见不同,与他有过分歧。
而今日淳于越的这种反应,再结合他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大概率就是因为扶苏做出的那些事,让这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钻了牛角尖了。
“不管如何,通古你还是先去劝一劝淳于博士巴尔,我等先去找王上!”
张仪对李斯说道。
“好!”
李斯闻言稍作犹豫,当然便点头同意了。
他终究也还是有些担心淳于越会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刚才王上便已经动了杀心,只是因为他联合其他群臣的劝阻,让王上有所顾忌,才让他逃得一命。
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怕谁来也保不住他!
很快。
商鞅、张仪等人一起前往了嬴政的行宫,而李斯则是朝淳于越追了上去。
淳于越此时还未走远,因而李斯很快就追上了他。
“你等一等!”
李斯一把拉住淳于越,然后向他问道:“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疯了不成?!”
“若非你是大公子之师,今日你说出那些话,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王上砍的!”
李斯的话中充满了责怪之意。
因为在他看来,淳于越的这种行为十分愚蠢。
跟外面攻讦扶苏的那群腐儒没有什么区别。
在扶苏为大秦立下如此功劳的时候,他身为扶苏的老师,竟然也带头攻讦扶苏,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嬴政生平最厌恶的就是那群迂腐不堪的儒生,这段时间更是被恶心的不行。
今天没有当场杀了淳于越,已经是格外的仁慈了。
“这些我都明白。”
听着李斯的话,淳于越停下了脚步,声音无比低沉。
但是他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扶苏覆灭匈奴,有功于大秦,此事老夫无法否认。”
“但他身为秦王长子,大秦未来的储君,行事为何要如此残忍?”
“那些犯下恶行的匈奴人,杀了也便杀了,可是为何要连老幼妇孺一并杀之?”
“如此残忍霸道的性格,即便是登上了储君之位,他日执掌大秦,也必将踏着无数尸骨,才能中兴大秦!”
“这样一个嗜血残暴的大秦,又怎会长久?”
“所以,不论如何,老夫都不会改变想法。”
“扶苏绝对不能成为下一任储君!”
淳于越的冷冷的说完,便是越过李斯,继续向外面走去。
“你……”
李斯恼怒不已。
他实在不明白,这淳于越怎么跟头犟驴似的,听不懂好赖话呢!
“你难道还嫌今日的事不够大么?你还去想干什么?”
看着淳于越离开的背影,他忍不住再次追了上去,开口问道。
淳于越并未停留,只是澹澹地说出了几个字:“击登闻鼓,直达圣听!”
语气平静,但却充满坚定和决然。
而李斯闻言,脸色当即大变。
…
嬴政的行宫内。
嬴政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而刚才淳于越的一番举动让他心胸激荡,旧疾发作,险些就咳出血来。
如今回到行宫,他再也忍不住,不断地剧烈咳嗽起来。
赵高见状连忙亲自将嬴政搀扶坐下,然后命人取来嬴政的药,端给嬴政,恭敬地道:“王上,请用药!”
嬴政接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脸色顿时舒缓了许多。
可眉宇之间,依旧是充满了暴虐和杀机。
“该死的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寡人本以为他与那些腐儒不一样,没想到竟然也是一路货色!”
“他是真当寡人不敢杀他不成?!”
嬴政声音低沉地道,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怒火和杀机。
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忤逆他的人,还有儒家那群只谈道理,不做实事的迂腐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