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朱棣有些局促。
自从重生到这个叫朱祁玉的重孙子身上以来,一直周旋在朝政和守城之间,甚至忘记去关心一下自己的后宫。
这个叫汪美麟的正宫妻子,朱棣是第一回见。
算算辈分,她还是自己的重孙媳妇儿。
尽管心中已经大致接受重生的事实,想要去接受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做老婆,尤其是还有这层辈分的观念,朱棣心里还是有些磨不开。
于是,刻意疏远些距离,问道:
“你找朕什么事儿?”
汪氏注意到皇帝称呼中对自己的变化,但因为事态紧急,也没有多问,只是喊道:“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太后出事了!”
“还有这等好事儿?”
朱棣一愣,随即惊喜的道:“你快告诉朕,她是不是驾鹤西去了?”
汪氏摇头说道:“太后由于太过思念太上皇,终日哭跪,哭瞎了眼,跪断了腿,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朱棣却在心下犯了滴咕。
孙若微?
为儿子哭瞎了眼,跪断了腿?
这合理吗?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阴沟里蹦出个棉花球,孙若微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毕竟是孙若微的事儿,甭管合理与否,朕都必须去看个好戏。
于是说道:“摆驾!仁寿宫!”
朱棣说完,正要走出乾清宫,却被汪氏拦住:“陛下,不是仁寿宫的孙太后,是尊居清宁宫的钱太上皇后。”
朱棣站了一会儿,顿时就不想去了。
“你怎么不说全了?”
“下次记得,太后和太上皇后,要说全了。”
王氏十分委屈的道:“臣妾也是一时心急,乱了分寸,陛下恕罪。”
还以为用不着朕动手,孙若微就眼瞎腿瘸了。
白高兴了。
但也没办法,身为天子,要是想不被朝中的礼官们挑出毛病来,后宫里出了这种大事儿,总归还是要去看看的。
最终,朱棣一行人来到了清宁宫。
此处本是仁宗朱高炽皇后张氏的居住场所,正统七年张氏死后便一直空缺,直到前段时间郕王朱祁玉继位,尊太上皇朱祁镇的皇后钱氏为太上皇后,尊居此地。
说是尊居,其实内廷里的人都明白,按理说这地儿应该是孙若微来住,她是自己不敢来住,才叫钱太上皇后去的。
至于为什么不敢来住?
心里有鬼呗!
钱太上皇后没有半点实权,自然随波逐流,能住个好点儿的地方就已经不错,哪还敢再去挑什么。
看见眼前这一幕,朱棣不由得愤怒了起来。
这…
“你们这帮人是瞎了吗?”朱棣冲过去,抱住了已在痛苦中昏厥过去的钱太上皇后,转身喊道:“还都愣着干什么,传太医!”
看看这满地的殴打痕迹,再看看这一地的血污。
这哪里是哭得瞎了眼,又哪里是跪得瘸了腿,这分明就是被人恶意殴打至此!
看着忽然间暴怒起来的皇帝,前来报信的皇后汪氏和周围宫人们面面相觑,却是寂静一片,根本没人敢说话。
等太医赶来的时候,钱氏已经被朱棣扶回清宁宫的床榻上。
而后面那些血污和殴打痕迹,早已被擦得干干净净,即便是朱棣再转过去找,也发现不到一丝痕迹。
彷佛从未存在。
“太医,怎么样了?”
太医诊脉许久,不断摇头。
“太上皇后太过伤心,终日哭跪,臣就算妙手可回春,也无法使失明者复明,倒是断骨,还有救治复原的方法。”
“可就算续了骨,也要看恢复如何,以后多半是不可再用力奔跑了。”
朱棣听他这一番说辞,再去看看这老厮脸上的表情,真可谓道貌岸然、颠倒黑白。
目睹了一切的朱棣当即起身,揪着太医的衣服将他拎起来,冷笑道:“当着皇帝的面欺君,朕砍得瓦剌人,砍不得你吗?”
朱棣这个暴脾气,顺手就把这太医扔到一旁。
继而从腰间抽出那柄曾在战场上沾染了众多瓦剌人鲜血的佩剑,指着他喝道:“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老东西,再敢扯谎,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君无戏言!”
太医的确是受人指使,他本以为就是说个谎就完事,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新皇帝如此的暴躁,拎着剑就要砍人。
但尽管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却也还是闭口不言,只顾埋头磕头。
“好,别怪朕没给过你机会!”
朱棣冷笑一声,没什么犹豫的,就要刺过去。
却突然感觉被一个女人抓住,低头勐然看见,居然是自己的皇后汪氏。
汪氏泪眼婆娑,抱住朱棣的大腿喊道:“陛下不可啊!陛下你这一剑过去,朝臣们会如何想你,陛下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