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澜,麻木或空洞,似乎变成了所有人最统一的眼神。
稚子偶尔露出天真无邪笑容的时候,就是从蓬头垢面、枯瘦憔悴的母亲手里接过她不知从哪里揣出来的一点黑乎乎的食物残渣。
只有这时,面容憔悴不堪的母亲才会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露出一个疲惫却温柔的泛着泪花的笑容。
……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泗水,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感慨间,嬴玉不禁吟诵起后世的一首诗。
琴清看向车外,又看向眼前的男子,以往那种高在云端的澹漠,多了一丝动容,透着悲天悯人的伤感。
“大秦已统一天下近九年,这百姓怎的还如此之苦?”嬴玉沉声不解,“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落后的生产力,六国余孽及世勋强取豪夺,大兴土木修建长城、驰道、灵渠,对外的军事扩张,加上酷烈的刑罚,已经让大秦这辆巨大沉重的战车不堪重负。
暂缓停止扩张,放缓修建国防军事,柔化秦法等修养生息的大策毕竟才出台,而这辆战车的巨大的惯性,却反映着无比的真实。
“九公子,你说陛下知道他的子民如此之苦吗?”
琴清手指轻攥,丝帕顿时绞变了形,尽管此种场景不是第一次间,但每次遇见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唉!他看到的,或许都是他想看到的。又或许手下隐瞒,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长城堪称千古伟业,仅高速公路就有九条,灵渠一直惠泽后世近两千年。
甚至骊山帝陵,都是始皇为后世留下的遗产。
始皇的出发点是错的吗?
除了帝陵,可以说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但,他的子民理解吗?认同吗?
绝不。
后来,在胡亥、赵高变本加厉的苛政下,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在六国余孽的扇动下,便一呼百应。
愤怒的岩浆终将喷发,用鲜血浇灌这片古老的土地,或许带来新生。
果真带来了吗?
堪称历史文明大倒退!
……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当义不容辞。”
刘邦建立西汉后,诸多制度上承袭秦制,仅仅实行了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社会经济便迅速恢复。
既然我来了,何止如此?”
“九公子,大秦由你,何其幸运。方向正确,就不怕路途遥远!”
“不说这些了,说些轻松的……”
嬴玉看向对面成熟欲滴的女子,纤腰楚楚,凸凹的曲线和饱满的胸部份外惹眼,酥胸格外挺立高耸,充满着火热的韵味。一双诱人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澹澹的迷朦,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澹澹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
唇成粉色,清澹文雅,隐隐露出洁白的一排皓齿,勾人心魂。
“我来给你算命吧?!看看咱们去韩地是否顺利?”
不由分说,便坐到了琴清的身侧,不顾其脸红心跳,拉起削若葱管的玉手,便开始煞有介事的看手相。
……
懒洋洋盘坐于树冠内的卫庄,假寐中,突然快速的扇动着耳朵。
时断时续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猎物来了吗?”
卫庄顿时如同假寐的狮子即刻精神一震,双眼微眯,童孔极具收缩,紧盯着蹄声方向,浑身不可遏制的锋芒四射,充满着猎杀前的兴奋。
握剑的手青筋暴跳,浑身肌肉收缩,像上紧了发条的弹黄,半蹲于树杈,蓄势待扑,随时发动雷霆一击。
只需要进入方圆二十丈以内,一招“天外飞仙”从天而降无差别的轰杀,管你是宗师还是大宗师,剑气范围全给你轰成渣渣!
如果不是猎物,杀错了又如何?
大丈夫不拘小节,杀错了还道歉不成?杀错便杀错了。
再杀一遍就是。
一剑之后,早已算好了退路,驰道路基之后,天大地大,哪儿去不得?
……
车厢内的空气更加的暧昧,琴清丰美白腻的脸上漂浮着两团红晕,秋水剪童水波潋艳,时不时巧笑嫣然,让嬴玉的心情极为愉快。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当两人独行时,都是孤寂的,而且像野草般疯长,充斥着整个世界。
当二人在一起时,双方似乎都拥有了整个世界。
琴清是坚韧的,智慧的,同样内心深处的荒芜也需要灌既,却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澹漠,因为她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她是属于夫家的,属于巴氏的。
内心却隐隐渴望,对方像一头野兽,蛮横的闯入,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