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皇党与暄王一脉的福,姚钟殿上之言很快便被贴满了京城,让一众诋毁贵妃,认为其是妖妃邪祟者噤了声。
仅仅一个上午,之前还能搏个勇者无畏,义士忠直的请愿愚民们,瞬间成了京城百姓指指点点的对象。
有背地里议论他们的,有当面嘲笑他们的,更有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不要钱似得往他们身上砸的。
那些个参与者还好说,在家休息几日也就活蹦乱跳,能赶紧出京避避风头了。
倒是那几个伤筋动骨的文人,别说名声了,连自家人都已经不待见他们了。
毕竟沽名钓誉之辈的家人,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而眼见这几人或被丢在街边,或被抬进山里,花党和祁王也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郁结,派人把他们打点收拾了。
他们倒也不怕这些人跟萧惜若供出他们来,毕竟这么大的事儿,萧家能不清楚后面的手脚么?
他们只是不希望萧惜若在这事儿上做文章,叫他们继续难堪罢了……
先不说他们那气得嘴上又长了好几个泡的祁王,光是那叫姚钟气得已经连烧了五日的花太后,就够让花党暂歇心思的了。
见花党与祁王这般惨状,原本一直质疑封暄不抓机会,不给自家报仇的安定侯父子也上府告罪,直言是他二人见识浅薄,小看了萧惜若这妖妃的实力。
对此封暄也未多言,只是安慰了自家表弟两句,告诉他当初之事乃成王败寇,他虽被打断了手脚,却因处理及时,并未落下病根儿。
“梁儿,脸面而已,咱不要也罢。”
看着自家苦口婆心,仿佛一夕之间失了所有锐气的兄长,吕梁也只能憋屈的点点头。
这别人不知兄长的苦,今日刚一进府便听到那北夷蛮女吵闹摔砸,辱骂贵妃之言的他,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的。
武艺没了,心爱的女人失踪了,临了还娶了这么个不贞不贤不慧的蛮女过门儿,即便不是正妃,那也是兄长一辈子的污点了。
相比之下,萧惜若只打了他一顿,让他尝了尝几月的卧床之苦似乎还是开恩了。
“罢了,你既已在家中关了数月,便趁着夏秋之交,天气还算爽利时出去瞧瞧吧。多涨涨见识,也莫要像愚兄之前那般愚昧了。”
抬手打发了吕梁和安定侯,封暄还特地命人送了吕梁两本游记,并于次日亲自送他出了京。
此行他除了想让表弟出去长长见识外,还有意让对方以游历为名,替他寻一寻颜陌清的去处。
两世纠葛,他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何那么执着,好在今生的他早就不爱了,也不想利用对方夺下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他只当她是一位医术高超,值得结交的故人,能在大病大痛或是天下所需时,将之拉出来遛一遛。
没错,即便顺安地动已解,他更是亲自巡查过南疆,确保了前世那场可怕的瘟疫并未降临……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尤其是颜陌清突然失踪,以及太清忽然料事如神的这两件事……
“师尊,刚刚宫里的人来传消息了,说那姚钟姚指挥使竟是萧家的人!经他在殿上这么一搅合,您,您让徒儿传的那流言眼看就要不成了……”
清虚观后殿,焚香袅袅,神像威严。
小道莫凡正畏畏缩缩的站在殿前,一双眼睛畏惧而又讨好的看着蒲团上,那正凝神吐纳,一派高深莫测的太清道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道终是双眼微眯,要笑不笑道:
“老了,当初在宫中慧眼如炬,一言一行无不让后妃们畏惧的花家太后,终究还是花了眼,迷了心,识不得人了啊。”
“师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靠花家与祁王一脉扳倒萧家的计划,怕是不成了啊……有了顺安那事,现在京城百姓们都在道萧贵妃的好,以及煽动谣言者的恶呢……”
莫凡也是个精明的,所以那传信的使者一来,他就什么都问了。
遥想当初自己欲给萧贵妃算命,却被对方直接拒绝,甚至说他是封建迷信时,他就觉得对方不好对付。
这不,近万百姓请愿,不仅没给她造成麻烦,反而让她耍的跟猴儿似得……
这上哪儿说理去?
而在莫凡腹诽萧惜若难对付时,那坐在蒲团上的太清却笑出了声。
难对付又如何?
再难对付还不是个病秧子,短命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还能有那失去钳制的圣淳帝难对付?
非也。
阿青乃神之传人,身负气运,不仅告知了他顺安地动的地点和时间,更告知了他一个埋藏在大燕多年的秘密。
一个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成功得到先帝赏识,并自此扎根大燕的秘密。
“紫薇染邪,太微乱政,天劫将至,万里伏尸。你以为这邪说的是萧惜若么?啧啧啧,非也,非也啊~”
看着神情恍惚的莫凡,太清再一次神神秘秘的掐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