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大概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遭遇到一个相识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女孩子逼婚。
他对待感情本就有几分木讷,哪会处理如此棘手的问题,甚至相比之下,他更想回到离秋城,继续跟司马玄斗智斗勇,最起码这样就不必理会长乐的穷追不舍了。
“我的心只属于许清,无论何时何地,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希望你能明白。”
尽管陈安的回应已经足够直白了,但长乐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没看过我的样子,觉得我生的很丑是吧,我告诉你,我可一点都不丑。”长乐话音落下,忽然手掐法决,竟然解除了自己的易容术。
霎时间她周身开始浮现出道道氤氲之气,就在陈安眼皮子底下,变了一副模样。
一身淡粉色襦裙,搭配薄纱外套以及翠绿色的系带,满头青丝在头顶挽成一个宫鬓,一双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笑起来好似两轮月牙儿,她的小脸圆圆的,肉肉的,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孩子的相貌,但偏偏却非要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此时的长乐要比之前还矮上几分,为了不让陈安看扁了,她在陈安面前一直努力踮起脚尖,尽管即便如此,也就堪堪到达陈安肩膀。
望着长乐这张脸,陈安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他感觉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只是究竟在何处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前世?”
陈安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自语,不过很快却又摇了摇头,前世他正式踏入朝堂之际,长乐早就已经不在了,据说是在嫁往大盛的路上染病而亡。
魏帝为此还辍朝一个月,以示哀痛。
不过身为一名修士,长乐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染病而亡,因此当年朝中对此流传出许多私底下的议论,说长乐是接受不了嫁给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不得已之下自我了结。
当然此事终究只是传言,从未有人证实过。
不过陈安见之前长歌一个人靠在船边那一脸伤春悲秋的样子,倒是的确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那种状态她根本就没保持多长时间啊。
这不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到原本那种跳脱,嬉闹的性格了吗。
“嘻嘻,怎么样,我长的好看吗?”
眼见陈安迟迟没有说话,长乐努力的踮着脚尖凑上去发问,陈安哪里经过这样的拷问,努力把头别了过去,根本不敢去看长乐的双眼。
但此举却叫长乐更加肆无忌惮了,只见她双手缠住陈安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你就娶了我吧,我什么都会做的,而且以后也可以全都听你的。”
“你们男人不是都梦想着能娶到公主吗,怎么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却不愿抓住呢?”
此时的长乐恐怕不知道,单单只是为了满足一点点男人的虚荣心便翘了大盛太子的墙角,这笔买卖可一点都不划算。别说是坚定如陈安一般的人了,纵使是个真的一直梦想能够迎娶公主的人在此,恐怕都要好好掂量掂量代价。
当然陈安的想法倒是没有那么复杂,他拒绝长乐的理由很简单。
一是因为长乐还是个孩子,二则是她根本就不懂得何谓婚姻,想要跟陈安成婚也仅仅只是为了逃避远嫁异国他乡,跟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罢了。
“你说你想要嫁给我,那我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才是婚姻吗?”
“不就是以后我们都要睡在一起,然后生一大堆的孩子吗?”
长乐眨巴着眼睛,理所应当的答道,而她的回答,差点没让陈安气死,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从小生长在深宫中的公主,是如何知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
“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还有你怎么会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想要迎娶公主?”
“是宫里那些小太监跟小宫女跟我说的啊,这不对吗?我的奶妈还告诉过我成婚之后要怎么履行一名妻子的义务来着,就比如说...”
“够了!”
陈安及时打断了长乐的话,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这傻丫头会说出什么话来。
反观长乐那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早已写满了疑惑之色,显然根本没闹明白陈安为何忽然打断自己的话,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所谓婚姻,根本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是一对有情人在天地万物的见证下,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仪式,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仪式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婚姻背后的生活。”
“两个人相互依偎,彼此扶持,度过千难万险,患难与共,不在危难之时弃对方于不顾,也能在享乐之际想起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种你遇到了快乐的事情会第一时间想要跟他分享,悲伤之际也会第一时间找他诉说,你的情与爱,皆因他而起,悲与喜也都与他有关。”
“这一切的一切,你真的懂吗?”
长乐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