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朱先生的告诫,但我们身在人家的地盘上,纵使能躲得了一次,还能躲得了第二次吗?”越是到了关键时刻,陈安的表现便越是从容,他挥手打断了想要站出来劝说自己的乐天,目光却看向一旁的九皇子。
“我这一去,怕是九死一生,你可知道我死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九皇子对于目前的局势根本就没看懂,显然不理解陈安所言的含义,因此只是满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在我死之后,你会重新掌握主持和谈的权力,到时司马玄一定会许你重利,百般拉拢,最终让你放出消息,说我的死只是意外,可能是修行途中忽然暴毙,或者干脆就是染了什么不知名的怪病。”
“总之司马玄会用尽一切办法撇清自己与皓月国的责任,同时说服你推翻我此前所提出的所有和谈条件。”
整个人深吸一口气,这一刻陈安的双眼中闪烁出的光芒熠熠生辉,犹如夜空中的繁星,某一瞬间,甚至让九皇子不敢直视。
“你可知道,一旦我所说的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什么?”
九皇子的气质再一次被陈安压了下去,现在的他在陈安面前就仿佛是一个晚辈一般,半点不敢僭越,更加不敢顶撞,只是一直低着头,回避那双凌厉的双眸。
“情况真要是发展到此等地步,就意味着我白死了。”
一旁的乐天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陈安的脸,尽管他无数次的在心中挣扎,想要帮陈安分忧,可如今这等局面,近乎于死局,哪是他能解的?
甚至就连朱先生都沉默了,他很清楚陈安接下来究竟要遭遇什么。
“我们渡海而来,代表的从来不仅仅只是陛下,我们还代表大魏的亿万黎民百姓,包括惨死在荫柳县的十几万人,以及冯庸。若最终我不得不死,你也必须记住,绝对不能辜负了荫柳县的百姓,你可明白?”
“明白。”听完了陈安的话,九皇子立刻点头回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再受到司马玄蛊惑的,我保证!”
九皇子的保证,并没有得到陈安的信任,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他必须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才行,这样即便是去赴死,他也能从容应对!
“光保证是没用的,我要你立下道誓!”
“不行,我堂堂大魏九皇子,怎能随随便便立下道誓!”
一听说陈安竟然让自己立下道誓,九皇子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一旦立下道誓,等于绝了自己最后的退路,且往后的日子还有可能时时受到禁锢,试问这种事,谁愿意随随便便就去做?
但如今,已经没有时间给九皇子继续迟疑了,不立下道誓,陈安绝对不可能信他。
“你若不立下道誓,我只能先杀了你,不要怀疑我的话,毕竟我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为了保证我的计划不被破坏,这是唯一的选择!”
陈安那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坚定让九皇子很确定,自己此番但凡说出一个“不”字来,下一刻便将人头落地。
这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近人情,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一旦我死了,你也死了,那这和谈该怎么进行下去?”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面对九皇子的挣扎,陈安直接绝了他的后路:“你我若是死了,还有朱先生跟乐天,他们要是也死了,还会有第二批人来此主持和谈。”
“对我来说谁来都无所谓,因为我已经留下了未来数百年内最起码可保百万性命的计划,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陈安不断的施压之下,九皇子最终立下道誓,保证无论之后发生任何事,他会坚定不移的支持陈安的计划,哪怕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虽说已经立下道誓,但更多的是迫于陈安身上的威压。
九皇子其实一直不明白,陈安为何如此坚定,即便是死,也要把事情做成。
在他看来,万一最坏的事情发生了,不就是死上个几十,或者上百万人吗,战火又蔓延不到盛京去,用得着搭上自己的性命吗,这难道不是傻子?
对于陈安来说,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有一个傻子的话,他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
不为求名,更不为图利,奔的...只是一个心安!
终于解决了眼前最重大的一个麻烦,陈安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桌上摆放的《挚爱图》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温暖而又遗憾的笑容。
轻抚画中许清的脸颊,陈安没有说话,但那千言万语却都隐含在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
“帮我收好这幅画,万一我回不去了,将其交给青州知府孟冬寒,让他转交给我的未婚妻许清。”
“等等!”
撂下最后一句话,陈安大步流星转身欲走,毫不拖泥带水,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从容与洒脱,反倒是让朱先生有些不忍,他及时在后方叫住了陈安。
“朱先生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