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想问我,既然早就知道了赵家在用人方面有猫腻,但却为何一直坐视不理,对吗?”孟冬寒的表情中带着睿智之色,目光平静而澄澈。
对此,陈安并未作答。
“这个世界太大了。”孟冬寒一声长叹,继续说道:“谁都无法拯救所有人,甚至我们即便是活着,都要用尽全力。”
“有些话虽然说出来不太好听,但拥有果位,甚至官身,有国运护体之后,我们便已经跟普通人不一样了。我们唯二要做的事情便是为自己负责,为陛下负责,除此之外,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偌大的青州府,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案卷需要我来处理,如果我因其他事劳心伤神,谁来解决青州府的麻烦,谁来维持这一府之地的平衡?”
“我说这么多,你可明白?”
陈安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也理解老师的做法,但我...可能会做出跟老师不一样的选择。”
“我的确救不了所有人。”陈安的眼神始终清明,一如孟冬寒一般冷静,但同时,在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却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血:“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或许只是问心无愧而已。至于这个问心无愧,在我看来不分修士亦或者普通人。”
陈安两世为人,可以说早就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与变故。
按理来说他的心思应该逐渐冷硬,不被外物所袭扰才对。
可事实却是,从始至终,陈安都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确不是烂好人,但同时也绝非将人命视作蝼蚁之辈,他可以毫不留情的击杀自己的对手,但也会为路边死去的野兽而伤神,这才是完整的他。
没有一味的抛洒热血,也不存在不切实际的是想要拯救天下苍生的天真。
他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好,一切都只是刚刚好。
而这些刚刚好,也最终塑造了独一无二的陈安!
所以他才会明白,也理解孟冬寒的所作所为,他知道从对与错的角度来评判,孟冬寒的所作所为无意识对的,可世间之事,难道真的只能依靠对与错来判断吗?
起码异地处之,陈安决不会如孟冬寒这般。
但这并不表示他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有优越感,甚至于否定旁人的所作所为。
这只是基于他个人所带来的选择而已。
求同存异,和而不同,这才是陈安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我必须承认,你让我感到惊喜。”面对陈安给出的答案,孟冬寒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抹真正的惊喜,以往陈安在不遗余力的展现自己的潜力之际,孟冬寒对他的评价是欣赏,是认可,或许也是惊讶。
但惊喜却从未有过。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活的太明白,太通透了。
左与右两条路,只要选择任何一条,都能走得通,也都能找到与自己的选择相契合的人。
明明陈安可以随意做出自己的选择,可他最终还是选择走上那条最难走,也最难获得认同的中间那条路,这不是通透,而是傻,是糊涂。
可这个世界,难道最缺少的不就是这份糊涂吗?
对孟冬寒来说,陈安敢于走上这条路,便已经证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至于最终这条路究竟能不能走通,亦或者究竟通往何处,反倒不那么让人在意了。
因为这条路的存在,要远远比它的尽头更重要!
“放手去做吧,我虽然不敢确定你最终能否达成自己的目的,完成心中的计划,但我敢确定,你一定能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路!”
“能成为你的老师,是我的幸运!”
结束与孟冬寒之间的谈话,陈安很快离开衙门。
今天是初二,还有十四天时间寇邪才会进行招工,陈安要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最重要一点自然是易容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要是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寇邪面前,怕是会立刻暴露。
以往陈安都是利用灵力稍微移动五官,改变气质,与身形,从而达到易容的目的,但此番他要服用化凡丹来让自己维持在一个普通人的状态,所以很明显无法依靠灵力易容。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为一条路了。
面具!
......
青州府东城门,寇邪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来回摆弄着一份名册。桌子另一边早已排起长长的队伍,显然都是想要报名去往赵家灵石矿脉采矿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寇邪有些懒洋洋的抬起头来,望向一个身形壮硕,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年轻人是个圆脸,有些憨憨的,嘴角好像一直挂着一抹笑容一般,面对寇邪的询问,他赶忙恭敬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王小虎,家主王家屯,今年...”
“行了,问你什么说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寇邪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自称王小虎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