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有我在,没有你不能做、不敢做的事。”
阿萝仍未抬头,只细细地嗯了一声。
魏玘拧眉,越发不安。他松却她发丝,转而寻她手掌,轻轻扣拢她手背。
“啪嗒。”泪水突然摔落。
魏玘错愕,目睹玉珠破碎,甫一抬头,竟望见一双湖似的杏眼。
阿萝吸了吸鼻子,仓皇拂了泪,勉力维持平静,将气息压得又窄又稳:“子玉,你找来鱼鳔,是因为不想和我有孩子吗?”
——近乎冰冷的推测,几乎占据她全部心神。
方才,她念着鱼鳔的由来与用途,忽然发觉,魏玘的目的在于避子。
意识到这点后,她茫然又彷徨,既不明白魏玘的用意,又生出一股难言的失落,好像他对她心生顾虑、决计躲她远远。
如是寻常,她定会相信魏玘。但事关血脉,她总会想起蒙蚩,和他为她所作的一切牺牲。
她畅享无数次,要像蒙蚩爱她一样,去爱她与魏玘的孩子。
可她从未料到魏玘会不允许。
“为什么?”阿萝道。
她压住啜泣,语句仓促而碎乱:“是我不够好吗?我会努力的。我从没有做过母亲,但我会好好学习,会像阿吉那样……”
“咚。”后腰撞上案沿。
将出的话语被风截断。双唇叩压下来,刻印蛮不讲理的乱吻。
阿萝毫无防备,便被人按往胸膛、纳入臂弯。腰际的臂力大得惊人,轻易抱她起身,像捏起一片羽毛,又令羽毛徐徐飘下。
她的背脊贴上木案,小手不知所措,四处寻找支点。
“哗啦。”案牍被扫落。
魏玘睁开双眸,眉关紧锁,眼底火色炽盛。
他抬颈,双唇退开几寸,吐露的字句低而烫哑、简洁有力——
“抱我。”
话音刚落,气息又来,不留任何闲暇或空隙。
阿萝别无办法,只得照做。
她勾住魏玘的脖颈,迎接他深吻,任泪珠滑落,滚过她微赧的粉颊、叠没的朱唇,染上霞似的斑驳,汇成舌尖的一点清涩。
这个吻比从前更重,岿然不移,像压在她唇间的磐石。
可她能感觉到,磐石破绽百出。它急躁、气恼、匆促,像来势汹汹的报复,却在触碰她双唇时碎开一角,淌出绵延不熄的熔流。
她好像惹他生气了。可他舍不得罚她,只好如此讨要。
阿萝的脑袋越发晕沉,意识似要远走。
在她失神的前一瞬,魏玘终于离开了她。他注视她,眼底火光未熄,擒住她无力的手,近乎强硬地展平五指、贴上他心口。
扑通。心跳的搏动尤其强烈。
泪雾弥散,阿萝视线愈清,瞧见了男人漂亮、俊朗的面庞。
魏玘的脸色并不算好。他眉宇阴沉,唇线紧绷,凤眸更是烈浪不减。可他垂首向她、与她鼻尖相蹭时,动作又分外轻柔、恋恋不舍。
他干着嗓问她:“我何尝不想?”
“你知不知道,我想过多少次,与你全无保留?”
阿萝听得懵懂。她眨着眸,缓缓凝聚思绪,听懂了他话里的内涵。
似是为应和她猜想,她竟发觉两处跳动——其一在指尖,源于他跃动的心口;其二似与他心跳同步,一下又一下,轻轻叩打着她。
这令她越发困惑,更加不解他行为的用意。
“那你为何要找鱼鳔?”阿萝道。
魏玘默然不语,眉关蹙拧更深。他眯目看她,似要将她吞筋剥骨,却败给她湿润的长睫、鹿似的水眸,只落下一声低叹。
“因为我在意你。”
他敛尽锋芒,字句庄重、诚挚:“我必须对你和孩子负责。”
这既是魏玘的原则,也是他对阿萝的承诺。
二人身份特殊,虽已互定终身,但终归不是明媒正娶。假使阿萝此时有孕,既会为婚事平添难度,又会让她与孩子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他,她已经受过恶徒的攻击。在扫清障碍、排除危险前,他绝不能再让她承担更多。
“你知道,我只做有把握的事。”
魏玘的话语稳泰、笃定,传入阿萝耳中,逐渐稳住她心神。
她蜷指,扫过他胸膛,似被他烫了一下、焦灼难耐,飞快地缩回手来,转而攀住他的臂膀。
“那……”阿萝嗓音细软,小心翼翼,“你为何要找巴老?”
“肃王府里不是有良医所吗?”
魏玘沉眉,俯瞰案间的少女,见她眼波如水、眸藏清光,越发爱怜无奈。
他再度低下头去,吻她小巧的鼻尖,不答她话,先抛下委屈的埋怨:“你还真是狠心,不顾我身上难过,非要刨根问底。”
难过吗?阿萝白颊一红,仿佛感同身受。
魏玘见状,不禁轻笑一声。他不再逗她,只与她移回话题,道:“你可知晓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