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壁思索后续。
如今,他正处风口浪尖,此后必须谨言慎行,不得再有出格,否则处境定会更加危险。至于昨夜所得的茶寮线索,只能暂且不表。
不远处,陈家丞静候贵主,甫一见他,便迎上,跟随身后。
万籁俱寂,二人前进,行于游廊。
魏玘身心俱疲,思索半途,终于按住心绪,松懈神智。
他转眸,目光散漫,扫过夜幕之下的王府,只见春夜露重、灯火辉明,远远看去,唯有谨德殿配殿处,沉寂无光,黢黑一片。
场景似曾相识。昨夜,在寻香阁,阿萝走后,他见过如此黯淡。
魏玘淡淡收回目光,默了片刻。
他道:“家丞。”
陈家丞道:“殿下吩咐。”
魏玘道:“阿萝今日做了什么事?”
陈家丞会意,道:“如殿下吩咐,已将舆图交予娘子。娘子在府中逛过半日,之后便留于后花园中。为防惊扰娘子,老仆并未靠近。”
魏玘笑了一声,低沉,干涩。
他的口吻却上翘,只道:“盯紧了,许是要逃。”
“她机敏,难保不会寻找蒙蚩,有心带蒙蚩一路逃出王府,离本王越远越好。”
陈家丞听出他话里风凉,一时沉默。
片刻,才道:“殿下,可要去配殿寻阿萝娘子?”
“不必。”魏玘道。
他挑眉,又沉,藏下几分寥落,只道:“本王不爱自讨没趣。”
何止自讨没趣?她留在这里,没有半分是为了他,只怕此刻已对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一辈子不要与他相逢,跑到天涯海角,千万别被他找到。
“回谨德殿。”他道。
陈家丞无奈,不好僭越,只得应声称是。
二人一路前行,逐渐接近谨德殿。
殿前,典军威仪,两簇灯火静静燃烧,透不出半点生机。
魏玘越走越近,忽然,停住脚步。
一道小巧的人影驻足殿前——纤弱,细痩,着了白裙,像一树轻盈的梨花。
阿萝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魏玘看见,她挎着藤筐,眸光微烁,似有碎星凝聚。
“魏玘。”阿萝道。
她的声音很轻,盈于晚风,像在漂浮。
“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