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败露。
能谈条件的底牌变少,底气全无。
汪仁只能期盼沈渌水可以信守承诺,可也难逃被关押之结局。
但能留得一条性命,总归有些盼头。
沈渌水落座主位问道:“日谍是否与你有联系?”
汪仁点头回答:“今年五月我从厂内出来参加兵工署召开的会议,会议结束之后与其他厂内的几位同僚相约去饭店吃饭,在吃饭期间起身去洗手间偶遇一人,在过道内左右闪避都挡在我身前惹我火大。
当我正准备发怒之际他轻声说道‘若不想让你私下贩卖武器一事被包间内的人知晓,就在用餐结束之后去对面二楼第三间房子寻我,不然后果自负’。
当日喝了点酒可他的话让我瞬间酒意全无,章文赋找我合作时说会处理好一切让我放心,怎么会出问题。我第一时间想要联系章文赋商议对策,可猛然想到我与阎东还有一条线。
不知道对方究竟发现的是哪一条线,我只能听从他的话前去房间与其见面,交谈之下才得知他的身份乃是日谍,发现的是阎东这条线,因为他们在阎东手里买过武器。”
“日谍不知道章文赋这条线?”沈渌水询问。
“我没说。”汪仁并没有自己透露。
如今看来章文赋应该未与日谍接触。
不然日谍岂会放过威逼策反章文赋的机会。
“继续。”
“他威胁我投靠日本人,不然就将此事公之于众,我没办法只能同意。”
“有让你做什么吗?”
“让我提供兵工厂内情报,例如工人数量、科研人员数量、仿制武器情况、生产能力、运输路线等等。”
“没让你提供武器?”
“有过两次但是数量都不大。”
由此可见此日谍与土肥原机关没有联系。
不然阎东后续怎么可能将地雷交易给‘山鬼’。
各日谍机构之间潜伏人员情报也会保密。
“日谍没有叫停阎东的私下交易吗?”宋书堂顺势问道。
毕竟交易存在风险。
已经拉拢汪仁成功,叫停交易岂不是更加安全?
汪仁摇头说道:“日谍一事不宜让阎东知晓,所以没与他言明,突然叫停私下交易非常突兀,故而延续至今。”
“你被抓之前联系过日谍营救?”
此事必然提前商议,例如章文赋未雨绸缪一般。
“当夜出货之后我一直心头难安,情报科此前调查多有立功我有耳闻,因此生怕你们还未放弃暗中调查,我原本不想节外生枝打算从此静默。
可章文赋不知道情报科为何怀疑兵工厂,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没有问题,不会引起怀疑,殊不知问题出在阎东身上。我没办法明说只能暗中劝阻,可根本劝不住,又不敢坦白只能硬着头皮出货。
心神不宁于是便联系日谍,告知他我担心自己东窗事发,他则告诉我大可承认免受皮肉之苦,他会安排针对我的营救。”
“没说如何营救你吗?”
“具体方案他没有说,只是说一定会将我救出去,让我安心等待不要放弃。”
“日谍身份?”
“他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但有电话号码可以联系到他,提供兵工厂的情报和给他枪支弹药都是约定见面地点。”汪仁没问对方是做什么的。
将电话号码掌握。
沈渌水当即说道:“连夜联系电话局,让他们查一下这个号码。”
“是。”龙昊带着电话离去。
汪仁处便没有更多消息。
可他提供给日谍有关兵工厂的情报,并非他所在一处,而是各大兵工厂他能收集到的情报,都尽数提供给了日谍。
那山城兵工厂的产出量敌人一清二楚。
其次路线也很清楚。
难怪民生公司此前运送军用物资遭到敌机轰炸,可见是消息泄露导致。
汪仁先是一己私欲中饱私囊。
后为保护秘密不被日谍揭露,出卖重要情报。
如今又为活命出卖日谍。
这样的人岂能给他好下场。
沈渌水没多说什么从审讯室离开,朱越命人将他带下去关押。
回到沈渌水办公室,朱越说道:“日谍不知是否转移。”
宋书堂也在想这个问题:“日谍认为他与汪仁之事无人知晓,且他答应营救,汪仁便不会出卖他,断绝自己逃生希望,其实不转移问题也不大。但日谍毕竟经验丰富,遇此情况肯定会提前转移观望,我们现在抓捕人去楼空的可能性极大。”
“那该如何?”
“有两种调查方式,其一通过电话号码锁定电话位置,后通过汪仁锁定照片,利用照片大规模的排查。其二将计就计让汪仁配合,放他离开情报科等待日谍营救,营救多是党内被策反人员负责,抓捕此人再抓背后日谍。”宋书堂提出两种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