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了,顾长鸣就算不认识,对他的面色也好了许多,顺口就说句:“小赖啊,你在哪里高就?”
能够开得起吉普车的,不是军人,也是政府部门的人,顾长鸣在心里猜测着,他是哪个部门的。
赖喜昌心里一喜,能够跟首长攀上交情,那自己将来前途肯定也就无量了。
“我如今是在县革委会上班。”
在听到革委会的时候,顾长鸣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显然是对革委会并不好感。
赖喜昌是什么人啊?他是个圆滑的人,虽然说在革委会的权利极大,可以定人生死,哪怕是县里的干部,想要对方死,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是他极少去得罪人。
他想得明白,坐在这个位子上,干的是得罪人的活。
他可不是那些底层上来,不知头脑的人。
这革委会看似风光,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人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得罪人这一点上,他从来都是不积极的,哪怕工作在别的领导眼里,是不积极的,属于得过且过,一直在顺县就没有扭窝过。
但赖昌觉得,这样舒心。
他的政治嗅觉非常的高,不像别的什么都不懂的人,他是从二炮出来的人,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这场运动看似风风火火的,开展得似乎不错。革委会的权利也是极大,但他有一种直觉,近乎妖孽的直觉,长不了。
说句大孽不道的话,这个运动本身就存在错误的,肯定会被拨乱反正的。
只是早晚而已,否则国家还不得乱套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一直都是秉承这个原则,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老好人。
但他自己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只是圆滑而已,轻易不得罪人,特别是在他看来有前途的人,更不会轻易去得罪了。
他一眼就瞧出来,首长这是并不感冒革委会的人。
他笑道:“我和明华也是认识的。”
一听这,顾长鸣的脸色又好了许多。
凡是跟明华有关的,不管是人和事,顾长鸣都很关注。
“你也认识明华啊?”他问了一句。
赖喜昌道:“认识,认识的,我和明华很聊得来。”
心里却想:我和明华一起审讯过范老头……哦不,那个日本间谍,还帮着明华阻挡过一次旁人的迫害,可不就是认识?
至于聊得来,他和明华聊过几句话,两人相谈甚欢,不就是聊得来?
当初,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可不是不简单吗?
顾首长的儿子啊,竟然长在小县城里,可不就是他的机会?
赖喜冒邀请了顾首长上车,他将他们送回去。
却被顾长鸣拒绝了。
他家小宁宁不喜欢车子。
一开始他们坐上汽车的时候,小宁宁还特别的兴奋。
但是很快就焉了。
小宁宁竟然讨厌汽油的味道,晕车了。
作为小宁宁的头号拥护者,老顾同志自然是以孙女为第一位的,孙女喜欢什么,他y就喜欢什么,孙女不喜欢什么,那他也会坚决反对的。
至少现在,他就不想坐车。
赖喜昌沉默了,心里在琢磨着首长不想坐车的原因。
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但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即立断就决定把车子上锁,直接停在了路上,然后跟着顾长鸣一起走回去。
对于赖喜昌的决定,顾长鸣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他只是板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如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倒是顾宁宁好奇地望了赖喜昌一眼。
她在这个人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恶的气息,但也不是纯善的气息。
就是很腻的,发甜的气息。
就像一个糕点里放的不是自然的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