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贞贞低下头说道:“大姐, 我想离开这个家。”
她说的离开这个家,不是跟吕栋和离,而是拐走他, 带他一起搬离吕家,他们夫妻二人过日子,再不要跟吕家一家子人搅合在一处了。
不过要是吕栋不肯离开吕家,她对他死心了,定是要和离的。
卫贞贞拿定主意想要问问吕栋愿不愿意跟她搬出去住,可每次话到了舌尖又被她咽回去了,生怕他不肯,叫她狠心说出“和离”两个字来。
知妹莫如姐, 卫巧巧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卫贞贞跟吕栋两个人的感情还在,后悔方才冲动之下说要他们二人和离的话了:“贞姐儿, 妹夫他未必肯……你先养身子吧。”
孟氏也知道了二侄女的心思,她给卫贞贞掖了掖被子:“你想养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一更末, 再不回去就要宵禁了, 她们不敢多停留。
卫贞贞拉着她俩的手,轻声说道:“大伯娘,大姐你们别担忧我身体还好。”
下个床是没问题的, 但她就不是气, 非做样子吓唬吓唬吕栋不可。
孟氏说道:“你就是仗着跟你爹习了几年武, 这也不怕那也不在乎, 必是从怀上就没好好保养, 不然怎么被你大姑子撞一下孩子就没了。”
“我前阵子闲得发慌, ”卫贞贞叹气道:“跟这府里的人吵了几次架……”
吵完架气不过, 又去耍花枪发泄胸中的郁结, 一来二去的许是动了胎气,是以她近来总是发晕,走路都有点虚浮,大约胎儿本就没坐稳,又被吕清宁撞了下,雪上加霜,能保住才怪。
卫巧巧一听这话更绷不住了:“二妹你怎么从来不说这些事,我们都以为你过得很好……”
谁知道不光大姑子吕清宁作妖,府里竟还有那么多不省心的。
“你那大姑子呢?”孟氏问道。
卫贞贞说道:“还跪在祠堂呢。”
她公爹吕继丰回来后得知此事,气得大发雷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插手娘家的事,像话吗?”
当即罚吕清宁跪祠堂去了。
晚间吕夫人找吕继丰哭诉道:“宁儿是杜家的人,你罚她跪祠堂,咱们怎么跟杜家交代?”
说是叫吕清宁在祠堂罚跪,实际上是把人给扣下来不让她回杜家去了。
吕继丰怒道:“糊涂。”
吕夫人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老爷,你不会……该不会……”
要给卫家送信,把吕清宁交给卫家来处理吧。
要是这样那还得了,事情传出去,吕清宁还回得去杜家吗?
这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我听说亲家卫老将军这两日就回京了,”吕继丰说道:“等他回来,我亲自去卫家请他来,让清宁当着卫家人的面给栋儿媳妇磕头道歉,人家要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办吧。”
吕夫人几乎要晕过去了:“老爷,清宁她是杜家的媳妇,你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打发人给杜家送信告知此事了,”吕继丰说道:“姑爷至今没上门来接她,只怕也是对她失望透顶了。”
以杜家的家风,想来是容不下吕清宁这么做的。
吕夫人哭得气绝:“老爷,清宁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这样害她……”
女儿出了丑事只有赶紧捂的哪有自己捅出去的。
“她有今天,都是你惯的,”吕继丰丝毫不顾及吕夫人的颜面,狠狠地数落道:“当娘的不教她温和贤惠,却纵着她专门挑拨是非,你还有脸怪我。”
回娘家做客丝毫没有一点儿界限感,说话办事不讲究分寸,这样的女儿要来何用。
吕夫人脸上挂着眼泪,她忽然冷笑一声放了狠话:“呵,要不是老太太提什么把她娘家侄孙女放到栋儿房里的话,清宁会跟贞姐儿不对付,说到底是根子上出了问题,你不去怪老太太反倒对我撒气……我今儿把话放这儿了,要是宁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们吕家没完……”
她好歹是裴氏出身的女儿,逼急了搬娘家人出来撑腰,谁怕谁。
……
孟氏从吕府回去将卫贞贞的事同卫景平说了:“吕家老太太不是个东西,大姑子混账,你二姐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以卫景平壳子里装着的现代人的想法,这还不趁早离了还等什么。
可这话放在这个朝代是万万不能随便说的,头一桩事情,当下允许男子纳妾,吕府老太太给吕栋房里塞人可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卫贞贞不答应,站在当朝土著的立场上就是你善妒容不下人,你没理:“我二姐怎么想的?”
“你二姐大约不想和离,”孟氏说道:“她想跟姑爷一块儿搬出吕府。”
“阿娘,”卫景平品了品这句话:“吕家罚吕清宁跪祠堂,说不定是在想着怎么给咱们家一个交代。”他说道:“不妨等个一两日,先听听吕家怎么说。”
他是这种性子的人——越是遇到气血直冲脑门的生气事,越要缓